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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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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署长自己更是闷闷不乐,因为他知道一件连安全警察都还没有得到风声的信息:隆那·雷根正在国内。这个不受欢迎的统治者刚和女王吃完午饭,正从丹麦飞过来。他极有可能会到瑞典访问,而他的到访几乎无法掩盖得住。 这是为什么当晚的越南游行示威,在最不适当的时刻发生了。数千人愤怒地抗议美国为了宣扬国威而对北越各堤防和完全没有屏障的村庄进行轰炸,这种行为简直是回到了石器时代。示威的人群中有一些人聚集在哈保加拟定抗议书,然后他们决议到美国大使馆门口递交抗议书。 这是绝不允许发生的事。然而情况非常微妙:斯德哥尔摩警方的首长下班了,而防暴警察的头头也在度假;数以千计扰乱秩序的滋事者不断逼近城市中最神圣的建筑物:美国的玻璃宫殿。在这种情况下,警察署长作了一个改变历史的决定:他希望他能亲自将游行示威平和地解散。他将亲自领导队伍到一个比较安全的地方,远离危险的地点。这个安全的地方是休姆加登公园,在斯德哥尔摩市中心,在那个鬼地方,他们将大声地读抗议书的内容,之后游行示威将被解散。那些抗议者本身是支持和平的,他们同意这些。队伍行进到卡拉维根,每一个可动用的警力都被派去监督情况。 例如甘瓦德·拉森,他突然发现他自己正坐在直升机里凝视下方的人群。他们像一条蜿蜒的蛇一样,手里拿着越共的旗帜向北方缓行。他可以清楚地看见下面发生的一切,但是能做的不多,甚至根本管不到,而他也不想做什么。 在卡拉维根和斯特尔街的交叉口,警察署长亲自引领队伍冲进一大群刚从市立运动场出来、情绪极端不满的足球迷中——他们对自己家乡队伍差劲的表现很不满意。两群人不断互殴,就好像是滑铁卢大战后溃败的军队,又像是教宗到耶路撒冷朝拜的情形。 在三分钟之内,各类的警察从左、右方插入人群中,见人就打;足球迷、在休姆加登散步的人、和平主义者同时发现警棍突然如雨点般落下;骑摩托车的警察和骑马的队伍从人群中粗鲁地开出一条路;示威群众和球迷不知道为了什么开始打架,而最后穿着制服的警察还误伤了着便衣的同事。警察署长必须坐上直升机才能离开。 他搭的不是拉森坐的那一架。经过这一阵混乱之后他说:“飞下去,该死!随便你喜欢停在哪儿,只要离这里越远越好。” 一百个人被拘捕,还有更多人受了伤,没有人知道是为什么。斯德哥尔摩陷入一场混乱,而警察署长纯粹出于习惯地说:“这一切绝对不能让外界得知。” § 26 马丁·贝克又在梦中飞了起来——蟋伏着身子疾驰过一片平原,被一群穿着宽松外套的男人包围着。他看到面前有一座俄国的炮座,一根枪管从沙袋之间伸出来,对着他,像是死神的眼睛。他眼见那堵围墙直接向他冲过来,越来越大,直到遮住了所有的视线——然后整个影像变黑。那一定是巴拉卡瓦,然后他站在里昂桥上。精神号还有玛丽皇后号刚刚才随着一阵爆炸沉入大海中,一个传讯的人冲上来大叫说:“皇家公主号已经爆炸了!” 比提向前弯下身去,他的语气平静,但大声地盖过炮火声吼着说:“贝克,我们这艘破船今天似乎有点问题。转向两点钟方向,靠近敌人的船。” 之后的景象就像平常在加菲猫和古托狗漫画里看到的一样。他跳下马背,冲过火车站,然后用身体挡住子弹。正当这个时刻他吸入最后的一口气,警察署长过来在他被打开的胸口上挂上一面奖牌,并解开一卷类似羊皮纸的卷轴,卷着他的舌头说:“你已经被升为国家委员,薪水变成B3等级。” 总统在月台上蟋成一团,头上还戴着他的帽子,然后一阵烧灼的痛楚刺痛了他,然后他就睁开眼睛。 他躺在自己的床上,整个人浸在汗水中。那些回锅梦变得越来越糟糕。这一回古托狗看起来像是前巡逻员艾瑞克森;总统加菲猫则像个优雅、古老的绅士;警察署长还是警察署长。而比提则如一九一九年在比斯马克时一样,被月桂树花圈和傲慢的空气包围着。 他的梦一如往常,充满了荒谬的怪诞的情节。 大卫·比提从没说过“转向两点钟方向,告近敌人的船。”根据现有的资料显示,他的命令是:“契特菲尔德,我们这艘破船今天似乎有点问题,转向两点钟方向准备靠岸。”当然,对这个梦来说,这并没有什么差异。转向两点钟方向,在这种情形下,就等于是转向敌人。 在以前的梦中,古托看起来像是约翰·加罗汀,而那把枪是哈默里型的。而现在,当他变成艾端克森的时候,他的枪也变成德林加手枪。此外,只有费罗伊·詹姆斯·亨利·索默谢特当然还是穿着宽松的外套在巴拉卡瓦那儿。他的梦里既没有诗韵,也没有什么道理。 他起身脱下睡衣,然后洗个澡。冰冷的水使他打了一阵寒颤,也让他想到李。 在往地铁的路上,他想起自己昨天下午那些不正常的行径。 他坐在维斯保加房间里的书桌旁,突然感觉到一种不愉快的孤独感。 库尔保进来打声招呼,问他可好,这是个狡猾的问题。他准备好的答复是:“哦,不太坏。” 库尔保只现了一下身就离开了。他全身是汗,似乎非常匆忙,在门口时他说:“韩斯街的那件案子应该算是解决了,而且我们有很好的机会可以当场逮到莫斯壮和莫伦。对了,你手上那件上锁的房间的案子办得如何?” “还可以。无论如何,比我预期的好。” “真的吗?”库尔保说。停了几秒之后,他说:“我认为你今天看起来比较有精神,再见。” “再见。” 然后又留下他独自一个人,他在想着斯维瓦。 同时他想到李,她给他的比他预期的多,就一个警察的观点来看。她提供了三个思考的方向,也许可以算四个:斯维瓦吝啬得有些病态,至少有好几年;他一直把自己关在房子里虽然里面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东西;斯维瓦病了一段日子,而且在死亡前不久还到放射科诊所去看过病。 斯维瓦可能藏了一些钱吗?如果是的话,又在哪里? 还是有什么事吓倒斯维瓦了吗?如果是的话,那又是什么事?在他的窝里惟一让人想到可能有价值的、被锁住并闩在房间里的事物,就是他自己的生活。 斯维瓦到底患了什么鬼病?放射科诊所说是癌症。而无论如何,假如他是个快完蛋了的人,他还有什么好躲的?也许他害怕某个特定的人?那,是谁? 而如果他真像其他人形容的那么小气,他为什么要找一个比较贵,而又属于次等的房子来住? 一大堆的问题,难以理解的问题。但不是全都无解的,只是无法在几个小时里就找到答案,它们可能要花好几天的时间。为什么不可能是几个星期或几个月呢?也许要好几年,或许也要一辈子。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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