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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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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海德斯生命中众多年轻波士顿女人中的一个。一旦他奔向华盛顿,她就变成了模糊愉快的回忆,取而代之的是等在华盛顿的单身女子群。对于克里斯·海德斯来说,找一个合适的异性伴侣是再容易不过的事。尽管他当初答应来华盛顿时就知道自己得付出些什么,可做梦也想不到这份差事会这样的霸道无情。 他把手高举过头,伸了个懒腰,叹了口气。他并不需要很多觉,可两个小时显然不够。“宝贝儿,你需要你的养颜睡眠。”他对镜中的自己说,又仔细地审视着因长期缺乏睡眠给他方正、平展的面孔造成的影响。他满头黑色卷发乱蓬蓬、硬戳戳像个头盔。给任何一位总统当差都是年轻人的事,包括年轻女人。除非你是个年老资深的顾问型人物,这样就可以满世界旅行,去给那些领导人提供不受欢迎的建议。在飞机上美美地大睡特睡,然后再按照工作和国家的需要抚慰那些你原本无暇顾及的人。 他把他的蓝色棉绒浴袍往凳子上一扔,正要踏进浴缸,就听到浴室门上的敲门声。 “等会儿。”他大声说。 门开了,一只秀美的鼻子引出一张漂亮的面孔从门缝里露出来。 “我要走了。” “噢。”海德斯答应着,丝毫没有掩饰他的裸体的意思。用得着吗?过去的三个小时他们都裸着在床上,而且其中的一个小时他故意清醒。一切都还历历在目。 “你给我打电话?” “好,不过不会很快。后面两个星期都要忙疯了。我会在办公室打给你。” 她撮起双唇,打了个响吻。 “小心照顾自己,辛蒂。还有,告诉农业部那家伙别再缠着你了,要不我就踢他出去。离那些农民远点,他们总是要个没够。” 她嘟囔了一声,带上了浴室的门。过了一会儿,他听到他公寓的门开了,又“砰”地关上了。 辛蒂是华盛顿一家律师事务所的低级股东。她和克里斯一星期前才认识,没一星期他们就一起上床了。海德斯很喜欢像辛蒂这样的女人。她,和他一样,都被卷在国家首都的漩涡中。她没有奢求,只要有恰当的时间和需求,就愿意投入到一次两性关系中,根本也没有时间去把这种关系向前发展。只要有合适的时机,她就找个合适的伙伴快捷地亲密一下,就像在会议当中抽空打个盹一样。 半小时后,他站在起居室的窗前,俯视着弗吉尼亚大道。街对面就是霍华德·詹姆斯的普来美饭店。当年提防着水门大厦夜贼的守卫在723房间蹲着,窥视着600办公大楼。这幢办公大楼毗邻着海德斯的公寓楼,曾是民主党全国委员会的所在地,也是丽蒂-亨特-麦考德-伙人潜入破坏的目标。后来那次潜人活动被发现了,成了尼克松总统掩饰之后仍免不了要辞职的原因。 那场可笑的行动已过去了25年了,可还余音袅袅。723房间已经变成了一个小型的潜入博物馆,挂着黄铜的铭牌,墙上的镜框镶着当年的新闻报道,还有特优价的图书为那些有窥淫癖的人提供当年那些守卫看到的情景。水门饭店已经庆祝了那次潜入活动的二十五周年纪念日,供应“潜入”小包裹,里面填满了《所有属于总统的人们》的拷贝及伍德沃德和伯恩斯但对那次事件的描述。旅游者们仍留连在600办公楼外,张大着嘴拍照,还问:“这就是潜入发生的地方吗?” 有一件事是肯定的。是尼克松总统和他的水门“铅管工们”把水门综合大厦搬上了地图。人们对此的兴趣如此浓烈,以至 于有段时间饭店经理们下令在所有没敲钉子的地方撤下“水门”这个名字及其标志。就像一位老员工常爱说的,“我们每天都得感谢尼克松总统!” 海德斯检阅着他橱子里的衣服。西服,或者运动夹克加领带?还是西服,他想。如果从饭店的募捐晚会出来,要走几分钟去肯尼迪中心参加8点半的普拉西多·多明哥演唱会,就得整齐些。为艾普赖尔举行的晚会如此安排,正是为了不抵触于那位伟大的男高音的演出。 海德斯选了一件带暗色条纹的藏蓝色西装、本白衬衫、一条蓝色有红色小鸟图案的领带和一双程亮的黑色敞口鞋。他离开公寓,坐电梯到大厅。 “晚上好,海德斯先生。”前台职员鲍勃说。 “嗨,鲍勃。有没有我的信?” 鲍勃转身查看了一下为大楼房客分好的邮件箱,“没有,先生。” 海德斯本可以乘电梯到地下室,从地下停车场再步行到饭店,不过,天气这么好,他宁愿先呼吸点新鲜空气,因为一会儿他就会被那些一心往上爬的人包围起来,要他把他们的话带给副总统。这是他担任帮助艾普赖尔竞选人住白宫的工作中最让他反感的一点,他得忍受那些有钱的傻子们。那些人以为除了钱,他们还有解决国内困境和国外危机的答案,而且对他们的看法毫不保守,非要让别人知道。这是他们的支票所能买到的:有些人的耳朵。对于克里斯·海德斯来说,那些旷日持久的关于改革竞选募捐方式的争论实在是浪费时间、精力,还有钱。政治就是政治,玩政治就需要钱,谁钱给的对就得有说话的份儿。被排除在外的人们会抱怨这种制度的不公正。而那些已经走进权利圈的人可不想改变这种让他们得志的制度。如果他的日程表上没有了伪善,那么,华盛顿会是他最不想工作的地方。 还好它不是。还有更紧急的事情要他操心呢。 他在水门大门的环形车道那儿逗留了一会儿,跟在饭店干了20多年的老门房聊了聊,才进门走到大厅。 “晚上好,海德斯先生。”公关经理在台子后招呼。 “晚上好。” “了不得的晚上。”她说。 “应该是吧。” 这时,普拉西多·多明哥被簇拥着从另一个方向走进来,他们停止了谈话。两辆豪华加长汽车等在门外,发动机咕噜着,车门大开。 “真希望我能唱得像他一样。”海德斯说。 她笑了,“他刚在这儿买了一套公寓。他是华盛顿歌剧院新来的艺术导演。他真是性感。”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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