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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五


  后半个小时克里斯一直成功地避开了哈里根,直到他和他妻子离去。

  “我得走了,波兰尼。”他告诉他姐姐。

  “我知道。妈妈在卧房躺下了。”

  “我不想叫醒她。我已经跟她谈过了。她看上去老了。”

  “她是老了。克里斯,你真该多回来看看她。她还能活多久呢?”

  克里斯心里又浮起一股熟悉的怒气,他姐姐又在教训他了。

  她看到他生气了,“我了解你在华盛顿真的很忙。谢谢你能来。”

  卧室门开了,海德斯的母亲慢慢走了出来,布满皱纹的脸上睡意朦胧。

  “克里斯要走了,妈妈。”波兰尼说。

  老妇人点点头。

  “我得回去了,”克里斯说,“还有工作要做。”

  “我知道。”他母亲说。

  “不能再呆上半小时吗?”波兰尼问。她丈夫在厨房叫她,“马上就来。”她说。

  海德斯不自在地换着脚站着。

  “走吧,克里斯。”他母亲说。

  “妈妈,我……”

  “去赶你的飞机吧,我理解。”

  他肯定她并不理解。没有人了解。这个家,这个城市,这些人正是他极力要摆脱的。他父亲的声名扫地……那个老家伙怎么蠢到贪那点儿钱呢?是他父亲把克里斯的波士顿变成了一个阴森森、臭气熏大的阴沟。他眼看着他的父亲萎缩下来。在他们波士顿南边的朴素标准房里,他的父亲坐在破旧的椅子——曾经的“老爸椅”上,里里外外都由他母亲伺候着,在他父亲被调查之前,家里一直断不了来人,他父亲的老友们上门来要点小恩小惠,政客们来寻求他工会的祝福,工会官员和他在已完工的地下室里密谋。那些现在还肯来的少数人在克里斯看来都是些可怜虫,一些脑子不大而野心则更小的人们。

  看到他母亲疲惫的眼,他畏缩了,赶快把视线转向地板上。这时,他忽然为他对母亲的嫌恶感到内疚,同时也觉得自己有那样的感觉也无可厚非。

  波兰尼又走过来。他在她脸颊上一亲,“到华盛顿来吧,带上孩子。那儿有不少值得看的东西,我可以做些安排。”

  波兰尼跟她母亲说:“我们都可以去。去华盛顿肯定会很有意思?有个在城里的人,什么也漏不了。”她笑了起来。

  海德斯夫人也努力作出一点笑意,“那会很好。”

  “也许我们真该去一趟,”波兰尼轻快地说,“如果杰克能请点假。要么找个周末。你飞回华盛顿吗?”

  “去墨西哥。我在那儿一直呆到大选。”

  “大选?在墨西哥?”

  “对。他们也有大选。”

  她回吻了他一下,“多保重。”

  “你也保重,波兰尼。看到你真好。”

  他转身要向他母亲道别,而她已慢慢走回卧室,把门在身后轻轻地关上了。

  他用他攒够的里程换了个头等舱的位置。在芝加哥中转后,他登上了另一架去墨西哥城的飞机。在登机前,他用他的手机往圣米格尔-德阿连德打了电话。

  “你好,克里斯,”艾尔菲·多伦斯说,“你现在在哪儿?”

  “在芝加哥。马上就要乘飞机去墨西哥城了。”

  “告诉我你的航班号,我好派曼纳德去接你。”

  “不必了。我得在墨西哥城呆上一两天。有空我再打电话。”

  “好吧,葬礼怎么样?”

  “葬礼还能怎么样?死恐怖。”

  他几乎一直睡到墨西哥,机上的晚饭也省了。飞机着陆前一个小时,他一头汗地醒来。他向空中小姐要了杯啤酒。喝着啤酒,他想着这一天,想着他的父母亲,想着他姐姐一家,想着牧师在葬礼上的话,还有他跟约翰尼·哈里根的谈话。

  他知道要是他在波士顿住一晚上,他就会接受他的高中好友的建议。他到了华盛顿就不像在波士顿那样经常用可卡因了,但是有的时候他不仅需要,而且十分渴望它的刺激,需要它来换换脑子,需要它的魔力把可怕的宿命埋进一团让人陶醉的迷雾中。

  此刻,他就需要它。近来,他这种时候好像越来越多了。

  第23章

  同一天 华盛顿

  拉蒙·凯利——墨西哥力量组织的主席嘟囔着走出警察局,向他询问的侦探们似乎十分确定劳拉·弗洛里斯是由代表墨西哥政府的墨西哥人杀害的。有一会儿,他曾把拳头砸在桌子上,大叫他们无能。

  “镇静些,凯利先生,”文德尔·杰肯森侦探说,“告诉我们你了解的事实,我们根据你提供的信息再调查。”

  “你们是不是不明白,”凯利说,“你们只是把它当做偶发案件了,以为是哪个着了魔的家伙碰巧把劳拉选作了牺牲品。我告诉你,其实……”

  这次谈话持续了一小时,凯利并没有把它看成问询,那些问题大失水准了。凯利觉得去警察局没什么大不了的,他穿得跟平时一样。旧牛仔裤、牛仔靴、一扣到底的衬衫、毛衣(这样的衣服他衣柜里还有一打),这种组合也代表了一种风格。他也有几件西装,甚至还有晚礼服,这些他都要用于很正式的场合。不过,他的脸比他的衣服更能留住人们的目光。他的美国祖先和阿兹特克血统的母亲赋予他红色的卷发、宽阔的下额和黄铜色的皮肤,还有在他脸的上半部,尤其是在脸颊、鼻子和蓝眼周围云河般分布的褐色雀斑。要猜出拉蒙·凯利的血统不是件容易事。

  凯利出来的时候向侦探们道了歉,向他们解释说劳拉·弗洛瑞斯是他的一个很特别的朋友。

  “用不着不安,”彼得森侦探送他从他们办公室出来到大门,“我理解。”

  “谢谢。”凯利说。

  “不过有件事你知道吗?”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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