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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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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记得不,他要走的时候都说了些什么?” “没什么特别的。像平常一样,穿好衣服,道别。” “说的哪些话?道别时他具体说的是什么?” “就像平时一样。吻了我们俩,拥抱一下。‘祝你们幸福,孩子们,’他说,‘祝你们心想事成。我非常爱你们。’” “分别的时候他总是这样说的吗?” “是的,总的来说……除了他爱我们,这样的话他以前没说过。” 在去列昂尼德·弗拉基米罗维奇·帕拉斯克维奇父母居住地门诊部的路上,娜斯佳·卡敏斯卡娅·阿娜斯塔霞和尤拉·科罗特科夫得出了一个初步的结论。作家去找他的亲密朋友,并没有明显的理由,只是带来他早该归还给他们的东西。是死之前的清债?他是一个人来的,没有带上他的妻子,尽管后来根据斯韦特兰娜·格奥尔吉耶夫娜·帕拉斯克维奇的证词,他们并没有吵架。他知道,在自己家房子的门槛上等待他的是死亡,而他又不想让斯韦特兰娜·格奥尔吉耶夫娜·帕拉斯克维奇看到这一幕?离开朋友时,他说了异乎寻常的亲热的话;难道是永别?像,一切都非常像。 中午,他们首先来到了列昂尼德·弗拉基米罗维奇·帕拉斯克维奇与斯韦特兰娜·格奥尔吉耶夫娜·帕拉斯克维奇结婚之后那几年所居住地区的门诊部,但是在那儿他们没有找到他的病历卡。 “怎么,六年中他没得过一次病?”尤拉·科罗特科夫感到奇怪。 “也许,他生过病,但是他不需要去医院。他是在家工作,不用上班的,因此也不去门诊部。而在那儿,他结婚前居住的地方应该有病历卡。那时他是大学生,那儿没有证明你是不能从医生那儿溜掉的。” 娜斯佳·卡敏斯卡娅·阿娜斯塔霞是对的,他们在作家父母居住地的门诊部找到了病历卡。在那个区的儿童医院的档案室里他们找到了列昂尼德·弗拉基米罗维奇·帕拉斯克维奇的第一本病历,十四岁之前他就在那儿看病。他们回了趟检察院,从康斯坦丁·米哈伊洛维奇·奥利尚斯基那儿取了搜查令,要走了两本病历。但是儿童医院的病历反映的只是他从五岁开始的健康状况。 “你别来说服我他从不生病。”尤拉·科罗特科夫自信地说,“我作为一个有经验的父亲对你说,没有哪个小孩五岁之前不生一次病的。” “也许,他们此前在另一个地方居住,”娜斯佳·卡敏斯卡娅·阿娜斯塔霞叹了口气,“现在有了正常的制度,病历卡保存在个人手中。你记得,过去是怎么样的?你的病历卡碰都不让你碰一下,由护士从挂号处往医生的办公室传送。当你搬迁时,病历卡也是不给的,如果需要,就做一个简短的摘录,否则,什么也不会给你。在新的医院里你去证实吧,你是慢性病人或者是对某种药物过敏。现在你得去找加林娜·伊万诺夫娜·帕拉斯克维奇查实一下那个时候他们住在什么地方。只是得你自己去跟她说,因为她会让我全身起鸡皮疙瘩。” 只有等到晚上加林娜·伊万诺夫娜·帕拉斯克维奇下班回来,他们才能弄清列昂尼德·弗拉基米罗维奇·帕拉斯克维奇是在哪儿度过了他的童年。原来,作家出生在莫斯科郊外的契诃夫镇,那时作家父母一家在那儿居住。想象中慢慢腾腾地去契诃夫并没能使娜斯佳·卡敏斯卡娅·阿娜斯塔霞振奋起来,而且明天尤拉·科罗特科夫会很忙而不能带她去。 他们通过自动电话向康斯坦丁·米哈伊洛维奇·奥利尚斯基提出希望能把娜斯佳·卡敏斯卡娅·阿娜斯塔霞从繁忙的公务中解脱出来。但是没有回电。 “病历卡必须要。”康斯坦丁·米哈伊洛维奇·奥利尚斯基不容置疑地宣布,“此外,还需要妇产医院的病历卡,那上面记录有分娩过程和他的母亲怀他的时候有无病症。如果我们要对他进行死亡心理鉴定,那么这一切,直到最微小的细节对于理解一个人可能会出现什么样的心理偏差都是至关重要的。都明白了?” “都明白了。” “那就尽快到我这儿来,我会给你们搜查令,你们明天一早就去契诃夫。顺便找一下能记起列昂尼德·弗拉基米罗维奇·帕拉斯克维奇祖父母的以前的邻居。问一下他们的健康状况是否一切正常。我不想去问加林娜·伊万诺夫娜·帕拉斯克维奇了,她反正不说实话。” 现在他们已别无选择,除了重新坐进车子前往市检察院。 娜斯佳·卡敏斯卡娅·阿娜斯塔霞认为“懒惰是进步的发动机”这一观点是绝对正确的。不想从事繁重体力劳动的较为能干和具有天才的人们发明了各种机械和仪器。不太能干的人,娜斯佳把自己也归入这一类人,则是因为懒惰变成了发明创造者。娜斯佳绝对不想乘电气列车去契诃夫,因此,她没有依从老侦查员康斯坦丁·米哈伊洛维奇·奥利尚斯基老老实实地去完成他的指令,而是想到该用什么方法使斯塔索夫·弗拉季斯拉夫·尼古拉耶维奇感兴趣,以赚得他开车去一趟莫斯科郊外。并且,毫不奇怪,她已经想好了。 “斯塔索夫·弗拉季斯拉夫·尼古拉耶维奇,我要去档案室看一些案卷。我想,你可能对叶夫根尼·米哈伊洛维奇·多休科夫的案卷感兴趣。想不想让我给你看看你需要的东西?” 一点也没起疑心的斯塔索夫·弗拉季斯拉夫·尼古拉耶维奇立刻就被这个提议所收买并开始列举他想从案卷材料中得到答案的问题。 “主要的,是那些由于这样或那样的原因没有被法庭传唤或者传唤了而没有到庭的证人。简短地说,就是那些在判决书中没有提到的姓氏,”他认真地列举着,“然后是对叶夫根尼·米哈伊洛维奇·多休科夫本人的各种调查结果,是被送到哪儿审讯,以及他是怎么回答的……” 娜斯佳·卡敏斯卡娅·阿娜斯塔霞记下了所有的问题,最后开始甩出了钓竿。 “我打算明天下午去档案室,但是我担心,我将不得不推后再去。” “为什么?” “我明天上午得去一趟契诃夫,这要占去很长时间……” 鱼饵做成了,五分钟后,她就已经和斯塔索夫·弗拉季斯拉夫·尼古拉耶维奇谈妥,上午九点他去接她。 “听着,是否有人对你说,你是个十分无耻的人?”她的丈夫问道。 “你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你就为此而自豪吧。”娜斯佳·卡敏卡娅·阿娜斯塔霞笑道。 “你的所有的古怪念头都是冠冕堂皇的。” “这是因为你,因为是你研究、仔细观察了我这么多年。而斯塔索夫·弗拉季斯拉夫·尼古拉耶维奇就这一次。” “娜斯佳,可这是不文明的。为什么你不能对我说,你遇到了什么问题?我会开车送你去的。” 她走近坐在电视机跟前沙发上的丈夫,拥抱着他,面颊紧贴着他那棕黄色的乱蓬蓬的头发上。 “因为我不想让你送我去。你知道我们的工作其中有一条戒律?不要让自己的亲人卷入自己的工作。” “怎么,这趟差事会有危险吗?”阿列克赛·齐斯加科夫开始不安起来。 “你怎么了,我亲爱的?是最平常的差事。找到门诊部和妇产医院并没收在那儿的几本病历卡。不会开枪和追捕的。” “那为什么你不想让我一起去?” “因为我不想在工作时让人看到你和我在一起。我对你说过一百遍,我们的亲人,是我们最大的弱点。当我们一起去剧场,是一回事,而我在你所生活的社会中完成任务,则完全是另一回事。与此有利害关系的人会想,你熟知我办的案子,他们就会试图从你这儿探听点什么。抑或开始恐吓你,或者还会想出什么祸害人的事。不,廖什卡,我不要发生这样的事。与斯塔索夫·弗拉季斯拉夫·尼古拉耶维奇一起去我会很放心,跟着他我不会害怕,他强壮而且经验丰富,比我强十倍。” “但是你可以自己要辆车去,如果不想,我可以开车送你,”阿列克赛·齐斯加科夫毫不退让,“你为什么要去给斯塔索夫·弗拉季斯拉夫·尼古拉耶维奇添麻烦?” “廖什卡,你知道的,我不能自己开车。我担心,如果途中车子坏了,我怎么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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