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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六


  最重要的是不允许埋葬,任何情况下也不许埋葬。埋葬管什么用?他都成了骨灰了,从他那里什么都得不到,伊琳娜·安德烈耶夫娜的问题自己解决,她作为伊琳娜·诺维科娃也没有什么亲戚,父母亲已死了,谁也不想埋葬她,因为谁也没钱付给埋葬她的人,因此在法医技术鉴定之后不久,人们就把伊琳娜·安德烈耶夫娜火葬了。

  起初里纳特这个败类企图把伊琳娜·安德烈耶夫娜的尸体放在太平间当做无人提取的尸体,但维克托·费奥多罗维奇·洛希宁有远见地认为,说不定在什么时候,人们会把这个无人提取的尸体再一次送去做技术鉴定。比如,人们会把这个尸体作为医学院学生的直观教具,在那里或许会发现某个少有的不正常现象或者特征。大家立刻跑去看看,其中某个人就会想起,这个少有的不正常现象曾经在伊琳娜·安德烈耶夫娜身上看到过,一个微不足道的成功的良机出现了。但维克托·费奥多罗维奇·洛希宁习惯于一切都提前考虑到了。因此,他打电话给里纳特,严厉地说道,如果里纳特不立即组织人员将伊琳娜·诺维科娃的尸体火葬的话,那么里纳特自己的部分非法商业活动将面临着非常多的烦恼。维克托·费奥多罗维奇·洛希宁在需要的时候能够保持高度的警惕,里纳特便按照别人的吩咐把一切事做了。

  至于说到列昂尼德·弗拉基米罗维奇·帕拉斯克维奇的后事处理上,在这里斯韦特兰娜·格奥尔吉耶夫娜·帕拉斯克维奇起到了第一把手的作用。她断然坚持这样的见解:列昂尼德·弗拉基米罗维奇·帕拉斯克维奇不止一次说过:“如果我发生什么事的话,请把我火葬了吧,我不想躺在地下被狗啃掉。尤其是如果在下雪或下雨的天气出殡的话,就搞一个简单的程序吧。只要火葬不引起人们的极端厌恶就行。一切从简,一切搞得光明正大些。”加林娜·伊万诺夫娜·帕拉斯克维奇打算坚持埋葬,而斯韦特兰娜·格奥尔吉耶夫娜·帕拉斯克维奇就是不屈不挠,她援引丈夫列昂尼德·弗拉基米罗维奇·帕拉斯克维奇的话据理力争,因此加林娜·伊万诺夫娜·帕拉斯克维奇也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如果没有节外生枝的话事情是不会过去的。斯韦特兰娜·格奥尔吉耶夫娜·帕拉斯克维奇明白,在自己可爱的丈夫的假面具下隐藏着一个怎样的恶魔。但是后退之路是没有的,可怜的人将继续忍耐吧。维克托·费奥多罗维奇·洛希宁真正地可怜她,他喜欢娜斯佳,她也喜欢他。

  相反,谢尔盖·尼古拉维奇·别列津和伊琳娜·诺维科娃一切进展顺利,比起初设想的还要好。他们彼此之间似乎充满了相互的好感,正如常言所说的,上帝保佑。

  而纳塔利娅·米哈伊洛夫娜·多休科娃一切比原来设想的更坏。您不会明白这样的女人!您看到没有,她喜欢自己的丈夫叶夫根尼·米哈伊洛维奇·多休科夫。叶夫根尼·米哈伊洛维奇·多休科夫在那儿无辜地遭受着痛苦,而她想讨回公道!但维克托·费奥多罗维奇·洛希宁很早就认识了纳塔利娅·米哈伊洛夫娜·多休科娃,知道她是一个果断的、刚毅的女人。

  她由于想嫁给叶夫根尼·米哈伊洛维奇·多休科夫,因此她决不在任何困难面前停滞不前,直到在任何方面都毫无罪过的鲍里斯·克拉萨夫奇科夫被杀害之后,她冷静地将叶夫根尼·米哈伊洛维奇·多休科夫投入了监狱,根据叶夫根尼·米哈伊洛维奇·多休科夫的请求,她雇了一个私人侦探并把自己描绘成一个守秩序的女人,她对这个私人侦探说,叶夫根尼·米哈伊洛维奇·多休科夫事实上完全可能有罪。她觉得,她爱叶夫根尼·米哈伊洛维奇。多休科夫,为了救他,她一直在不停地努力着,这就危险了,纳塔利娅·米哈伊洛夫娜·多休科娃的问题就不得不彻底解决了。幸亏,维克托·费奥多罗维奇·洛希宁任何时候都没有邀请她到自己家里做客,他总是在街上,甚至在远离他住的那个区的地方与她见面。他把她引到事先找到的一个过道,那里很黑,并且人们谁也不会无缘无故地去那儿闲逛,他就把套索套到她的脖子上了……

  是的,维克托·费奥多罗维奇·洛希宁可以为自己的远见卓识而感到自豪了。如果不是瓦连京·奥斯特里科夫用自己偷盗的习惯拿着香烟的话,一切都会进展得很顺利,一切都会毫无痕迹,毫无周折,但谁能想到……当然,维克托·费奥多罗维奇·洛希宁,一个不熟悉偷盗习惯并且不与刑事犯打交道的人,是不能够预见到这个漏洞的。而终生与刑事犯打交道的斯塔索夫·弗拉季斯拉夫·尼古拉耶维奇就能抓住这一点。在叶夫根尼·米哈伊洛维奇·多休科夫这件事上再也没有什么其他的了。

  人们甚至还未来得及审问谢尔盖·尼古拉维奇·别列津,他就在新年之后立刻与一组政治家坐飞机去车臣参加一个调解的会议,但在基兹利亚尔发生了一起绑架人质的事件,他就从格罗兹尼坐车到那儿去,按照几个著名的活动家的惯例,他提议自己当做人质顶替那些被绑架的妇女和儿童。他的候选人资格被恐怖分子轻蔑地否决了,但谢尔盖·尼古拉维奇·别列津追随着队伍到“五一城”村镇,经过了四个昼夜后,他受伤了,肚子上中了子弹,他被长时间地抛弃在一座房子的地下室里,伤势很重,毫无援助,没有药品,没有水,他死得很惨。自然,他常常陷入或是昏迷、或是说梦话的状态。他想的一件事是自己是一个多蠢的傻瓜啊,自己对待伊琳挪·诺维科娃的那种方式太愚蠢了。现在,在这个潮湿的、寒冷的地下室里,听到外面某处传来的隆隆炮声,感觉到了在糜烂的伤口难以忍受的疼痛,他明白了,过去那些妨碍他成为一个幸福的人的一切往事,事实上都是那样的微不足道,是那样的毫无意义。

  在彼得罗夫卡,维克多·阿列克赛耶维奇·戈尔杰耶夫上校的办公室里,侦查员康斯坦丁·米哈伊洛维奇·奥利尚斯基审问了伊琳娜·诺维科娃,她平静地回答了所有的问题,丝毫没有隐瞒,在某个时候,她突然闭上了眼睛,两行眼泪从脸颊上滚了下来。

  “谢尔盖·尼古拉维奇·别列津死了,”她小声说道,“现在什么都无所谓了。”

  议员谢尔盖·尼古拉维奇·别列津的尸体是在“五一城”的军事行动结束后的一个星期之后找到的。在电视新闻中听到这个消息后,康斯坦丁·米哈伊洛维奇·奥利尚斯基回想起伊琳娜·诺维科娃的话就颤抖了一下,难道她那个时候就感觉到丈夫要死了吗?“真奇怪,”他认为,“爱情是多么的不同啊。这是常有的事。那样温柔的爱情常常在别人的骨子里、在别人的血液中不停地搅拌着。”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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