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故事汇 > 玛丽尼娜 > 不要阻挠刽子手 >  上一页    下一页


  10点钟她必须到处长那里参加早会。但是10点差10分的时候科利亚·谢卢亚诺夫通知她说早会不开了。

  “这是为什么?”娜斯佳吃惊地问道,“怎么回事?”

  “不知道,”谢卢亚诺夫摇摇头说,“戈尔杰耶夫早上没有来上班,五分钟前他来电话说,12点以后他来。”

  “谢天谢地,他可别生病了。”娜斯佳轻松地一笑说,“无论发生什么事,反正有我们在这儿顶着。”

  和往常一样,工作千头万绪,一上班就忙得团团转。娜斯佳一会儿给某个地方打电话,一会儿查阅卷宗材料,一会儿画图作记录,忙个不停。她愁眉苦脸,怒气冲冲,不断地喝咖啡,一个劲儿地吸烟,到晚上快下班的时候才觉得头脑稍微清醒一些。这一天中,她不得不两次放下手头的工作,因为来了几个证人,需要她接待,这是那个外号“小圆面包”的处长戈尔杰耶夫上校交给她的任务。晚上8点,维克多·阿列克谢那维奇·戈尔杰耶夫打电话找她说:

  “你来我这里一下。”戈尔杰耶夫只说了这么一句话。娜斯佳发现,处长说这句话的时候不是那么心平气和。奇怪,难道她有什么过错?因为两个小时以前维克多·阿列克谢那维奇还心平气和同她交谈,态度友好,称她为小孩子,夸她干得不错。

  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处长看起来并没有生气和心绪不佳。

  “请坐,”娜斯佳进来时他指着椅子说,“你先不要大惊小怪。请告诉我,你是不是有时也看看报纸?”

  “有时看一看,”她笑着说,“不过很少看。”

  “那看不看电视?”

  “看,但也不是经常看。”

  “这么说,你对政治不感兴趣?”

  “一点儿也没有兴趣。”她向处长保证说。

  “这不好,看来要对你扫盲了。”

  “不要,不要,维克多·阿列克谢那维奇,”娜斯佳恳求说,“我不喜欢这个东西。”

  “要的,要的,孩子,否则你什么也不明白。”

  “什么事这么复杂?”她表示不相信地笑着说。

  “我和你不同,我经常看报纸。是这么回事,过去有个名叫布拉特尼科夫的人,中将军衔,是个老克格勃,克格勃改名后,他仍在那里供职,直到死去。他曾经有一个他特别信任的人,也就是他的心腹,名叫帕维尔·德米特里那维奇·绍利亚克,1993年10月事件以后不久,布拉特尼科夫中将不明不白死去。布拉特尼科夫死后不久,帕维尔·绍利亚克就被送上法庭并投入监狱。”

  “是受牵连还是他自己犯法?”娜斯佳问道。

  “除了帕维尔,绍利亚克本人以外谁也不知道。”戈尔杰耶夫两手一摊说,“但是,一星期过后,也就是2月3日,绍利亚克就要刑满释放。关于他的情况先说到这里,再来说说布拉特尼科夫。对于弗拉基米尔·瓦西里那维奇·布拉特尼科夫,必须着重指出两点:第一,他是位有名望的人,无所不能,无所不为,更重要的是无所不知。第二,他有一个得意门生,经过他的多年培植,他的这个得意门生步步高升,最后当上了他的副手。这个人姓米纳耶夫,名安东,父称叫安德烈那维奇。布拉特尼科夫死后另一个人取代了他的职位,米纳耶夫只好去干其他工作,但仍在那个部门。米纳耶夫是一个知道感恩的人,自己的庇护人和恩师不明不白死去,这件事使他这一段时间一直不得安宁。”

  “他是不是想问帕维尔·德米特里那维奇一些什么问题呢?”

  “完全正确。”戈尔杰耶夫点点头。

  “那是怎么回事?是他不善于提问题或是他不想露面,不想亲自同帕维尔·德米特里那维奇会面?”

  “他怎么不想呢?但是,孩子,你要知道,他最担心的是没有人能把绍利亚克带到他这里来。”

  “为什么呢?”

  “我当然知道为什么。看来,我只好把事情的原委对你讲清楚。你知道吗,绍利亚克是个什么人?”

  “不,我不知道。我想知道的是,除了您上面介绍的情况以外,绍利亚克是不是克格勃的一名间谍。布拉特尼科夫一死,绍利亚克就进了监狱,这只能说明他知道的事情太多了,不能说明其他的问题。这里头的原因只有一个,而且是显而易见的。”

  “瞧你说的,看来你还没有闹明白。你要知道,绍利亚克出了监狱大门后步行的距离超不过一百米,超过一百米,他必死无疑。如果他被人打死,这还算不错。现在的问题是,人家可能采取另一个行动方案。”

  “您是不是认为,他们会把绍利亚克绑架,以便从他嘴里得到他所知道的一切事情?”

  “我是这样想的。你看到了吧,孩子,布拉特尼科夫的得意门生米纳耶夫少将获悉,大约在三四个月以前,有人已经开始对因犯流氓罪被判刑的帕维尔·德米特里那维奇产生了浓厚兴趣。米纳耶夫少将确信,他们已经开始悄悄地向绍利亚克包抄过去,而且不是从一个方向,而是从两个方向,甚至三个方向。绍利亚克曾经在布拉特尼科夫手下工作,第一,他可能知道是谁和为什么收拾了布拉特尼科夫。第二,他可能了解许多情况,这些情况在即将开始的总统竟选中是至关重要的。正如你所知道的那样,竟选是不择手段的,各自按照自己的观点行事。有的人大肆抨击现任领导人拖欠工资和退休金;有的人极力证明他提出的方案是解决车臣危机的最有效方法;有的人挖地三尺,寻找不利于竞争对手而有利于他那一伙人的东西。”

  “让他们去狗咬狗吧。但是我还是不明白问题出在什么地方。米纳耶夫将军完全可以想办法保证绍利亚克的生命安全,为什么他不那样去做呢?”

  “因为安东·安德烈那维奇·米纳耶夫不主管民警机关,另外他不想打草惊蛇,因此安东·安德烈那维奇·米纳耶夫找自己的老朋友亚历山大·谢苗诺维奇·科诺瓦洛夫帮忙,科诺瓦洛夫将军把这件事交给了我。派人去保护绍利亚克是没有意义的。如果派一个人去保护绍利亚克,那么就会有两个人被打死或绑架;如果派五个人去保护他,那么在监狱大门外可能出现十名歹徒;如果派一个连的兵力去,那么就会出现为了争夺绍利亚克的两军混战。数量可能转化为质量,但是其结果的本质并没有发生改变,反正有人无论如何是要把绍利亚克搞到手的,你明白这一点吗?绍利亚克沉默了两年时间,这两年中没有任何情报从他嘴里泄露出去,但是这并不说明他不掌握情报。现在对他感兴趣的人就是想从他嘴里得到这些情报,以便在政治游戏中加以利用。”

  “那就让他们利用去吧,”娜斯佳一耸肩说,“同我们有什么关系?他们玩政治游戏,就让他们玩去吧。”

  “你啊,什么也不懂。”外号“小圆面包”的戈尔杰耶夫摇了摇光秃秃的脑袋说,“第一,我已经得到科诺瓦洛夫将军的命令,命令不能不执行。根据科诺瓦洛夫将军所掌握的情况,有人准备把绍利亚克杀害或者绑架,他给我下达了防止这种犯罪行为的任务,我必须完成。第二,你是少校,我是上校,军衔不高,都是小人物,不那么引人注目。而他们是将军,是大人物。他们也需要绍利亚克这个人,因为他们大概也卷入了某一个政治派别,但愿他们是一伙的。要是他们不是一伙的,那我们可就倒霉了。现在我要问你,孩子,你有没有办法把帕维尔·德米特里那维奇·绍利亚克从监狱带到萨马拉州,再带到我国的首都?”

  “没问题,”娜斯佳说,“我知道该怎么做。不过我现在还不很清楚如何办成这件事。”

  他像进入体眠状态的蜥蜴,平静而又沉得住气。离刑满释放总共只剩下六天,他却无动于衷,因为他无论如何也无法断定,出狱是件好事还是坏事。从进入这座监狱的第一天起,绍利亚克就天天看报纸,为的是搞清危险是否已经过去,但是他始终未能弄清。有时他觉得,可以出狱了,他不会有什么事了;有时又预感到国内政坛可能风云突变,他还是呆在监狱里为上策。他一次也没有违犯过监狱制度,经常超额完成车间的劳动定额,任何时候都可以向劳改队队长提出关于假释和提前释放的问题。他的这一要求大概是不会被拒绝的,法庭大约也会满足他的请求。但是帕维尔并没有这样做,因为他拿不准出狱后安全有没有保障。那么过六天后等待他的是什么呢?想点办法,耍耍花招,给自己加刑,继续坐牢,目前还不晚,或者还是出狱为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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