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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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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阿萨图良冷冷答道,“我不能把他丢下不管,我还要把他从催眠状态中唤醒。” “你出去吧。”负责人对检查员说。检查员走后,他招招手,让阿萨图良过来。 “你真的会干这个?” “我正在表演呢!如果不相信,那您就自己看吧!”阿萨图良一副委屈样儿。 “那么被催眠后他会干什么?” “我让他讲讲,他第一次怎么和姑娘接吻的?” “你听这个干什么?”负责人很惊讶,“难道很有趣吗?” “当然不是。因为他不相信我有这个本事,所以我们商量好,我给他催眠并让他讲些我不知道的事,等他醒了,我再向他复述,那时他就不得不相信了。因为我只能从他那儿了解这个姑娘的情况。” “等等,”负责人来了兴致,“你可以问问他……” “不行,长官,”阿萨图良立即打断他,狡猾地笑了,“这只是个实验,我可不打算在您身上尝试。” 第二天,阿萨图良被提审。他第一次见到负责此案的侦讯人员,并不知道此人就是布拉特尼科夫将军。他们告诉阿萨图良,他只有两个选择:要么长期坐牢,要么过富裕自由的生活。这有什么好犹豫的,阿萨图良当然选择了自由。为了感激救星们销毁了自己的刑事案件材料,他必须招认获得巨额收入的方法。其实很简单,他只是使用了催眠术,让买方和卖方都能接受自己提出的价钱。事后,卖方好久不能缓过神来,搞不懂自己当时为什么会心甘情愿地把价值五万卢布的钻石项链只一千卢布就卖给了这个可爱的家伙,而买主用六万卢布买了这串项链还觉得占了便宜。就这样,阿萨图良没偷没抢,却发了大财。 阿萨图良的事其实很简单,他的材料只是在法律上被销毁了,事实上被放进了刑侦部门的保险箱,需要时可随时拿出使用。如果说让米哈伊尔·拉尔金和克格勃合作,告别可憎的职业过上富裕的生活,在某种特定环境下他还可能会拒绝;那么,加里克·阿萨图良为了获取自由则不惜任何代价。因此,他总是愉快地完成各项任务,从不计较报酬的多少,对他来说,最好的报酬就是不让他坐牢。 “嘿!”看到帕维尔,阿萨图良高兴地叫了起来,“您终于回来了!” 帕维尔看了看他,笑了,阿萨图良当然有理由高兴了,因为只有经常与自己的监护人联系,定期完成任务,才能保证那个保险柜不被打开。虽说帕维尔的消失是事先计划好的,但阿萨图良还是感到不自在。随着时间的推移,这渐渐变成了一种病态的恐惧。一切都随时可能发生。帕维尔在哪儿?材料又在哪儿?那个可怕的保险柜在谁的办公室里?会不会有一天办公室里的保险柜被打开,材料被取出来,然后再开始搜捕阿萨图良…… “你是不是特别想我?”帕维尔笑呵呵地问。 阿萨图良还是那样瘦小匀称,不像米哈伊尔那样发福。这没什么好奇怪的:米哈伊尔总是坐着,不爱动,而阿萨图良却整天忙得像把机械扫帚。他还干以前的老本行,当然,必须经过允许。但帕维尔有个条件,就是禁止他在做买卖时运用他的特异功能。“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你会干这个。”帕维尔经常叮嘱他。 “我记得在‘地铁’饭店有几个娘们和你挺熟的,怎么样,还没和她们闹翻吧?”帕维尔问。 “怎么会呢?”阿萨图良笑了,“女人是神圣不可侵犯的,怎么能和她们吵架呢?应该好好爱护才对。” “你说得对,”帕维尔点点头,“后天在‘地铁’饭店有一个行动,你要开始工作了。” “时刻准备着!”阿萨图良高兴地答道,说着敬了个滑稽的少先队队礼。 帕维尔最后拜访的一名小组成员是卡尔·弗里德里霍维奇·里菲尼乌斯。这是一个上了年岁的男人,年轻时是个忧郁的美男子。卡尔比丽塔厉害,但他绝不是米沙·拉尔金那类人。他和加里克·阿萨图良一样,一切与生俱来,用演员的话说,他完全是另一种风格。高高的个子,气宇轩昂,灰白浓密的头发,黑亮的眼睛,他不用任何暗示就能把女人迷得神魂颠倒。 卡尔·弗里德里霍维奇·里菲尼乌斯是位神经外科医生,在给病人治疗时经常使用催眠术。但他有一个缺点,其实也不能算是缺点,只是性格特征。他非常渴望别人的爱,却从未觉得自己需要去爱别人。总会有女人爱上他,他与她们中的大部分人保持距离,时不时给她们一点希望和鼓励,不让她们脱钩。他的女病人不论漂亮与否,只要向他卖弄风情,他就经不起诱惑。每个爱上他的女人仿佛都为他注入了新的活力,让他感到生活更加有趣。 卡尔就毁在女人手里。一个爱上他的女病人,等了好几个月也不见他从表面的恭维转向实质性内容,于是恼羞成怒,告到法院,说卡尔医生先将她催眠,然后在她丧失抵御能力的情况下将她强奸。不巧的是,卡尔工作时没带助手,该事件没有目击者。也没有人确信,卡尔对女病人碰都没碰一下。而受害者一再强调:“不仅碰了,还……”这个女人的丈夫是党政机关的一个大官,卡尔终于明白了,不会再让他干医生这行了,他命该如此。 当然,可以取证,接受采访,攻击造谣者,但那又能怎么样呢?如果这一事件发生在三四年后就好了,那时人们已经开始谈论民主、多元化和新闻自由。但它发生在1985年,卡尔没有任何机会打赢这场官司。除此之外,他被明确告知:最好乖乖地离开莫斯科去某个偏远的地方,因为在莫斯科工作和生活的是最优秀的人才——国家的荣誉、智慧和良心的化身,他这样的坏蛋显然不配住在这里。卡尔长叹了一口气,准备用他在莫斯科的住宅在俄罗斯中部换一幢房子,和帕维尔小组的其他成员一样,他是单身,到那儿可不需要拖家带口。 这时,突然来了一个人,他说,如果卡尔答应某些条件,他就能留在莫斯科。条件有三个:彻底放弃行医;改变姓名及住址;为这个人服务并完成他交给的任务。卡尔并不愚蠢,他明白自己正在与一个强大的机构打交道,并很快猜到了他们想让他干什么。他并不需要钱,他挣的钱已足够让自己过上舒服日子。他行医收费虽低,但他的病人都是些有钱人,为了表示感谢他们给了他想得到的一切。卡尔什么也不怕,他没有任何刑事犯罪的记录,但他时刻被仇恨煎熬着,他恨那个又肥又蠢的女人,就因为没跟她上床,她就敢这样报复他;他恨她那身居高位却道貌岸然的丈夫;他恨那些被视为智慧、荣誉、良心的化身的人,居然不让他和他们居住在同一座城市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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