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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一


  “我想和伯克再谈谈。他说他今天早上曾在一个游乐中心。”

  “他还说过他和上帝谈过话。”

  “然而……”

  布莱克赛气急败坏,他转向汤姆·麦金尼斯。“时间到了吗,汤姆?”

  麦金尼斯透过玻璃看着伯克。伯克两眼瞪着天空,呢喃自语,摇着头。麦金尼斯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

  “那么好吧!”布莱克赛说,“你可以为我们准备些咖啡吗,弗拉德?非常感谢。”

  凯茨看到布莱克赛脸上掠过淡淡的笑容。“没问题,督察。送到你办公室吗?”

  “如果你不介意,弗拉德。”

  “好的,督察。”凯茨拧了一下彼得的胳膊。“跟我来。”他们一块儿出去了。

  福利餐厅里寂静无声,咖啡壶咝咝地响着。餐台里只有面包和无籽葡萄。

  “你喜欢吗,彼得?”凯茨说。

  “这东西能解酒?”他问。

  “保证可以,”凯茨笑着说,“这种葡萄因为能解酒而闻名于世。”

  他们坐下来。凯茨没有给布莱克赛准备咖啡。彼得说这不是好主意,她说:“怎么?他们可以等。”

  房子里很静,就像早上三点钟的火车候车室。

  “真他妈的!”凯茨突然长呼一口气。“我真累。”

  “艰苦的一天。”梅森说,“当然我们总算是抓住了伯克。这也算是一种安慰吧。”

  凯茨大笑。“我记不起来了?什么时候?”

  彼得瞪大了眼睛,望着她的脸。凯茨的目光中透着一股野性,由于劳累而布满血丝,但是对他的敌意已经不复存在了。

  “在你心目中,我什么时候又成为正常人,而不是禽兽了?”他平静地说。

  “我不知道。”凯茨看来很温柔,几乎像个孩子。“我想,也许是我们俩人在我的公寓的时候。我不知道。我只是……”

  “什么?”

  “彼得,你为什么说你想受到伤害?你说当伯克从地下室冲出来的时候,你不想给他让路。你说,从内心深处,你想受伤害。”

  “你……凯茨……”

  “你是什么意思?”

  “你曾说过,我是猪。”

  “你还听过更难听的。”

  “你使我想起了我的妻子,我的孩子,我失去了的东西。我习惯了到处风流,但是你说的一些话使我……”

  “负罪感?”

  “不是负罪感。”

  “是……?”

  “我不知道,没有答案。但是,我也许真是个流氓。我和莫伊拉发生关系,是因为我们俩人在那样的情形下肯定会这样的。凯茨,你认为是我强奸了她。我没有,但我还真不如那样。”

  凯茨呷了一口咖啡,慢吞吞地说:“有人会把你当作是强奸犯,彼得。”她顿了一顿,“或许你是,或许你不是。但有另一个人,她要对你所做的事情讨个说法。你凌辱了她。你怎么说的?你‘占有’她?”

  “我记不得了。”

  “你说你占有她,难道那不意味着暴力吗?”

  “一种暴力。”

  “一种,难道不也还是暴力吗?”

  “也许是,我不知道,不,不是。比方说布莱克赛督察,他能控制整个局面的方式,这是人格的力量,一种压力。”

  “我知道有人称之为高压手段。”

  “你呢?”

  “也许吧。但是我不在那儿,我认为有那么一条界限。问题在于这界限游移不定,你的界限可能和我的界限不处于同一位置上?”

  “你在说什么?”彼得很快地说,“你不是在说我曾经和一个女警睡过觉吗?”

  “是的。”

  “我认为我告诉过你——她是那种为数很少的,会走上前来主动要求的女人之一。我们约会,第一晚就上了床。我们喝着酒,我问她是不是希望我引诱她?她让我在字典里查一下‘诱奸’这个字。我查了,其中有一条是‘误导,使坠落’。这种情况下,一个流氓会干出什么来呢?凯茨。”

  凯茨站起来用塑料托盘端来四杯咖啡,冲彼得一摆头示意他和自己一块儿去。梅森侧着身子给她推开每一道门。每次他开门,她总是微微一笑,权作感谢。俩人走到半途时,凯茨忽然记起了加雷斯·博克斯。

  “真该死!”彼得说,“是我的错,加雷斯给局里打过电话,告诉你他今晚不能到城里来了。电话来时,我正在桌子旁边。我说我会转告你。全力以赴去抓伯克时,我把这事忘得一干二净。”

  凯茨原谅了他。“没关系,彼得。我的记忆力比你的还差。加雷斯说过,可能今晚上在我那儿借宿,我全给忘了。幸好他取消了,要不到现在,他可能在我门外都已经冻僵了。”

  “你那儿有他的一些器材,是吗?”

  “各种各样的小零件,想想吧,我真的不知道他为什么忘了带走它们。他有自己的车,他可以全部取走的。”

  “他不是急匆匆地和他的小助手赶到火车站去了吗?”

  “他说他会信守诺言的。”

  彼得说:“就这些?”

  他们来到布莱克赛的门前。凯茨敲门,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

  “彼得,你说博克斯怎么会知道我在约翰大街警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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