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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


  不过,这个幻象即将由由纪子化为实景。

  “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去?”克彦开始迈向那个实景。

  “嗯!我们避开这个黄金周,五月十日去,您看怎么样?”

  “那你学校的功课怎么办?”

  “我现在已经四年级,不必每天上学,两、三天不去学校没关系,请个一、两天的假也算不了什么。最重要的是老师您!您不会有问题吧?”

  “我嘛!以你为主。此刻我真庆幸我从事的是自由业,能够自由地调整工作时间。”

  “那我们就一言为定了!五月十日、十一日住两个晚上。哇——好棒!能够和老师您去旅行,我真是高兴得有点惶恐。”

  “我才觉得惶恐呢!可是,你真的可以出来吗?”克彦现在仍有一丝担心。如果自己的女儿鲇子告诉自己要去旅行,而且要在外面住宿两晚的话,自己以父亲的立场,一定会要求她提出有力的证明。

  “我的朋友当中,有人会帮我提供不在场证明。”

  “不在场证明?”

  “我那群朋友和情人或男朋友出去旅行或外宿时,就会制造不在场证明。当父母亲询问的时候,我们就会异口同声地帮她解围。”

  “可是,要是那人不在提供不在场证明的人家中,事情不就败露了吗?”

  “通常是,假装和同学一起去旅行,在家的是她的姊姊或妹妹,只要大家异口同声地帮她说话,父母亲总会放心。不过,很少有父母亲会去找提供不在场证明的人问个清楚。”

  “那你的父母会怎样呢?”

  “大概不会问,因为他们相信我。”

  “要是事情败露了,那你就无法辩解了。”

  克彦拥有与由纪子同年纪的女儿,也曾经想象过如果与别人家的女儿共同去洗温泉,对方的父母亲知道时,会有什么反应?那是与由纪子一起旅行的快乐成反比的战栗场面。在那种场面之下,不容许所有一切的辩驳和解释,唯一能做的就是伏在地上,向她的父母亲谢罪。即使谢罪也不见得能获得对方家长的宽恕。

  由于自己有与对方千金同年龄的女儿,克彦的行为可以说更为恶劣。

  如果克彦知道自己的女儿被一个五十多岁又有太太的老头当成玩物,他一定不会原谅对方。为什么无法原谅对方,目前还不晓得,唯一可以确定的一点就是不管对方如何要求自己原谅他,都绝不会去宽恕他。

  可是新名克彦是人家的父亲,同时又是个男人。他爱着北泽由纪子,他曾经是由纪子能够捕捉所有男人的菲洛蒙之下的俘虏,而现在她在他的心中却占有非常重要的地位。纵使这场恋情无法让他负起责任,但因为来得太突然,以致爱苗扎的根已越来越深。

  在与由纪子一起去旅行的诱惑之下,他的理性和恐惧(怕被对方的父母亲知道)也已经麻痹了。能够抗拒这种诱惑的人,就不是男人。

  二

  那天晚上,克彦送由纪子回去之后,返回家中时,只见妻子的神情非常诡异,态度和平常不一样,显得心神不定。由于克彦做过亏心事,心中忐忑不安,心想会不会是由纪子那件事已经败露了。不过,与女人发生牵扯,这也不是第一次。以克彦的职业来讲,与女性在某程度之内交往,也是无可奈何的事。他的妻子早已经想通了这一点。克彦匆匆忙忙地进入(逃入)书房。

  “老公,我有点事想和你谈谈。”他的太太追了过来,一本正经地说道。

  “什么事?我工作很忙,改天再说吧!”克彦有意逃脱。

  “是关于我们女儿鲇子的事。”

  “鲇子?”克彦听太太这么一说,才发现今天一整天都没看到自己的女儿。随着女儿们的成长,各自有自己的作息时间,虽然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但彼此有时也碰不到面。

  “鲇子怎么啦?”克彦这才让妻子进入书房。他突然明白,原来妻子是不想让女儿们听到夫妻俩的谈话,才尾随至书房。

  “今天我想向鲇子借本书,到她的房间去。当我找书时,不小心碰到她摆在桌上的皮包,整个皮包就掉落在地板上,皮包里面的东西都撒了出来,但是其中……”妻子为之语塞,似乎回想起当时那种让她心里震撼的情景。

  “其中有什么东西?”克彦打消在脑海中一闪而过的联想,连忙催促妻子继续说。

  “里面放着避孕器,真是叫我难以相信。我原以为她是个乖宝宝,没想到……我真的受到很大的打击。”

  “你说是避孕器?”克彦呻吟着。一时之间,他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最近她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我就觉得很奇怪。你看,这件事情该怎么办?”

  克彦思考力已经涣散,尽管妻子询问他,他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你说话嘛,不要闷不吭声的。”

  在妻子催促之下,克彦总算开口:“那个避孕器,你怎么处理?”

  “我曾经想过该如何处理,但想一想,还是暂时放回皮包中。”

  “嗯!最好是这么做。要是她知道我们察觉了这件事,那以后她就会把所有的事情都隐瞒起来。”

  “那么,你打算怎么做?”

  “除了暂时看看情况之外,实在找不出什么方法。”

  “你怎么说这种缺乏魄力的话,你女儿还没结婚耶!”

  “虽说如此,也不能冷不防地逼问她。因为我们还没有查明对方是谁,说不定她只是因为好奇心,带着好玩。”

  “会只是因为好奇心而带着那种东西吗?”

  “现在的年轻人都很开放,为了预防万一而带着那种东西,一点也不奇怪。”

  “要是没有对象,应当用不着以防万一。老公你真的打算就这样子不理不睬吗?”

  “鲇子今年二十一岁,已经是个大人了,对于自己的行为,应该会有分寸。”

  “我没有办法像你那样气定神闲!鲇子还是个学生,完全没有社会经验,也没有挑选男人的眼光。要是被有妻室的男人、流氓或犯人勾引的话,你打算怎么办?”

  在太太追问之下,克彦嘴巴虽说“不会吧!”但心里委实吓了一跳。由纪子和鲇子同年,今年也是二十一岁,而且正如妻子所说的那样,被有家室的男人勾引。鲇子对于父母亲的追问和劝谏,如果大肆宣扬“这是命中注定或恋爱不是局外人所能理解的”时,自己恐怕是无言以对。

  克彦默默地呻吟着。他没有想到自己与由纪子的恋情会遭到这种方式还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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