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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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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这种危险,杜丘心里十分清楚。能否逃脱包围圈,并没有什么把握。但是,绝不能象胆小的狐狸似的,心惊胆战地倦缩进洞里。要接受挑战,尽管自己已是一个被剥夺了权利的弱狼。在和警视厅这样的对手较量之中,很难说胜负如何。但是,不管怎么样,也只有背水一战了。而且,如果戳穿了两个人的诬告,也许还能够揭发出他们背后那个更大的主使者,彻底暴露出企图吞噬自己的厚生省医务局医事科和制药公司的丑恶面目。 已经遭到暗算的杜丘,在黑暗中静静地瞪起哪双斗志旺盛的眼睛。 4 现任检察官是抢劫强奸犯!——看到印着这条大字标题的报纸,是在第二天早晨。整个报导,占据了将近社会版的一半。 在不厌其详的报导之后,附带还说了矢村在执行逮捕时,未给杜丘戴手铐这一失职情况。明显地流露出记者的弦外之音,那是在谴责他们事先早有合谋。 报上还登了他的照片。杜丘扔下报纸走开了。他想,登出了照片之后,这一两天是很危险的。 报纸上的照片,往往给人一种与实际不相一致的印象。特别是对于抢劫强奸犯这一类犯人,人们总是抱着先入为主的观点来看照片,觉得他的相貌险恶狠毒,怎么看都象个犯罪分子。但实际上,真的碰到本人一看,倒觉得象个好人。这种情形是屡见不鲜的!这种视觉的差异,为罪犯的逃跑带来了方便。但是,杜丘已经不能相信自己的相貌了。他自己觉得,在这仅仅三天之间,自己的脸上就开始露出了一副凶相。而失魂落魄的神态,更加深了人们对他的这种感觉。他觉得自己现在很可能与照片十分相似。 在电影院和弹子房,杜丘消磨了一整天时间。以前他从来不玩台球,可是,今天进来一看,觉得这倒是满好的一个消磨时间的方法。而且,以前还从来没有在弹子房里逮捕过犯人呢。 晚报也在继续报导这件事。警视厅和检察厅碍于面子,都各自发表了一通谈话,表示要逮捕逃跑的检察官。与此不同的另一则消息,引起了杜丘的注意。消息说,为了躲避记者们的烦扰,两名证人都迁出公寓,去向不明,无法采访。 ——去向不明…… 杜丘的心情骤然蒙上了层阴影。连新闻记者多方搜寻都未能发现去向,正在逃亡之中的自己又怎么能找得到呢?可是,为什么去向不明呢?被强奸的水泽惠子,要避开报纸和周刊杂志还在情理之中,而寺町俊明这个男人就大可不必了。警察对此尚未表态。是否把去向告诉警察了呢?还是连警察也没有告诉,悄悄地…… 这回可难办了,杜丘想。反击的第一步尚未迈出,就受到了挫折。这样一来,接下去的一系列步骤就都落空了。 ——去找找公寓的管理员吗? 要想得到点什么线索的话,也只有去找管理员了。即使不知道去处,也许还会知道什么人给拉的行李吧。 第二天等了一整天,将近半夜时,杜丘前往水泽惠子住过的新宿西大久保的公寓。这所公寓坐落在与歌舞伎街相连的旅馆街的尽头,是一幢旧的洋灰面二层建筑。说不定警察已经在这一带布下了网,杜丘小心翼翼地靠近了这条街。但看样子,好象还没布置警戒。矢村竟没有在这里设下埋伏,令人有些迷惑不解。这次杜丘是安然地通过了。尽管矢村怒不可遏,但他的职责毕竟只是追捕杀人犯。也许,对于抢劫强奸这种下贱的犯人,矢村不会永远如此失策吧。 杜丘狠了狠心,敲起了公寓入口的管理室的门。也可能出来的是警察,他做好了逃跑的准备。来开门的,是一位年过花甲的老人,看上去似乎很固执。 “您是管理员吗?” 杜丘敏捷地向室内扫视了一跟,里面没有什么人。 “我是房主人,您是啊位?” “有话对您说。”杜丘一边说,一边强行走进门,“您不必担心,只想问您点事。” “没什么可担心的,要打架的话,我也不能输给你。”老人爽朗地说。 “我就是被控告来这儿抢劫过的检察官杜丘。 他看看老人的反应。话说得如此坦率,是不无道理的。不管周刊杂志那些记者们怎样追根究底地盘问,老人只是一口咬定说,只知道水泽惠子是独身生活,至于她的去向,则毫无所知。由此可见,老人即使了解什么情况,也不会轻易出口的。杜丘有这种预感。所以,他断定,只能用真实来换取老人的回答。说出对自己不利的真实情况,能够打动人心,特别是对于这种固执的人更是如此。他在当检察官的生涯中,了解到这一点。 “啊,请进来吧。”老人并没有表现出很吃惊的样子。稍过了一会儿,他用手托起下巴,说道:“那么,你想打听什么事呢?” “水泽惠子的事。” “我什么都不知道,回答你和回答警察、新闻记者一样。” “警察也来调查她搬到哪儿去了?”杜丘感到有些奇怪。 “是的。想找水泽惠子干什么呢?”隔着矮桌,老人用干枯的眼睛盯着杜丘。 “我,是无辜的。” “这我知道。” “什么,您说什么?” “我会一点看相。再说,你要是犯人,就不会再找水泽惠子啦。不过……”老人止住了话头,看着杜丘,“你干的也太冒失啦,一会儿警察就要来的。” “警察?”杜丘直起腰来。 “要跑吗?” “我不想被抓住。” “那个,是那样。他们很想抓住你。每隔二十分钟……” 老人闭上了嘴,门外响起了自行车停下来的声音。杜丘拿起鞋。奔向窗户。老人摆摆手,叫住了他,又指了指壁橱。一瞬间,杜丘犹豫了一下。不知谁在敲门,要碰运气了。他钻进壁橱。老人要是出卖自己,也只好听之任之。 门开了。他似乎感到自己的心脏激烈跳动的声音,几乎传进在门口说话的警察耳里。 门重新关上。响起了一阵自行车远去的声音,杜丘从壁橱里走出来。 “这下,我也成了同案犯了。”老人低声地笑着。 “是啊。” “我讨厌政府那些人,我就要这么干……” 老人说着,不知为什么,眼里浮现出一种孤寂的神情。 “多亏你救了我,后会有期……” “没什么。”老人说。“每天都很寂寞呀。嗯,据我所知,水泽惠子是九月九日搬来的,九月十九日就走啦,也就这些……” “九月九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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