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可得可失



  一个从战术上考虑问题的人是强者,而一个从战略上考虑问题的人则是智者。
  顾全大局,舍卒保车是一种深远的谋略,从分寸学的角度来看就是一种可失可得的策略,是一种宽柔的智慧。古往今来,多少仁人志士甘愿在名誉上受到玷污,而成就更大的事业。古人云:“立名难而坏名易。”好名声的建立是很难的,而破坏名声只在一时一事之中。所以名节上的损失绝非易事,勇于牺牲名节,必定是为了更大的目的。这就是顾全大局,对于这个大局来说,名节就是卒,为了得到大局这个车,失去这个卒是不可避免的。
  做人处世如此,做生意亦如此。在生意场上要做到顾全大局,就必须临危不乱,关键时刻不能患得患失于小益小利,更善于分清眼前利益与长远利益,能够舍卒保车,为了更大、更长远的利益舍弃眼前的利益。在相对小的利益面前装糊涂,不动心是每一位渴望大成功的经营者所必备的素质。
  “爱出者爱返,福往者福来。”人世间的事情,有了付出才有回报,没有无回报的付出,也没有无付出的回报。付出越多,得到的回报越大,只想别人给予自己,那么“得到”的源泉终将枯竭。春秋末年,齐国的国君荒淫无道,横征暴敛,逼取于民以无度。齐国的贵族田成子看到这种情况后,对他的下属说:“公室用这种榨取的手段,虽然得到了不少财富,但这种取是‘取之犹舍也’。”仓储虽实,但国家不固,终是“嫁衣”。于是田成子制作了大、小两种斗,大开自己仓储接待饥民,用大斗出借谷米,用小斗回收还来的谷米,“予民于惠”,于是齐国人民不肯再为公室种田效力而投奔于田成子门下,一时“民归之如流水”。田成子用这种大斗出小斗进的方式,借出的是粮食,收进的是民心。貌似给予,实则得到。果然,齐国的国君宝座最后为田氏家族所得。史学家范晔说:天下皆知取之为取,而不知与之为取。正是对这种得失观的一语道破。
  得与失的互为转化之效果,有时也并不是马上就可以见到的,但懂得其中奥妙的人,会掌握取舍的主动权,让它发挥出意想不到的效果。战国时,齐国的孟尝君是一个以养士出名的相国。由于他待士十分真诚,感动了一个具有真才实学而十分落魄的士人,名叫冯谖。冯谖在受到孟尝君的礼遇后,决心为他效力。一次孟尝君要叫人为他到其封地薛邑讨债,问谁肯去?冯谖说我愿去,但不知用催讨回来的钱,需要买什么东西?孟尝君说就买点我们家没有的东西吧!冯谖领命而去。到了薛邑后,他见到老百姓的生活十分贫困,听说孟尝君的讨债使者来了,均啧啧有怨言。于是,他召集了邑中居民,对大家说:“孟尝君知道大家生活困难,这次特意派我来告诉大家,以前的欠债一律作废,利息也不用偿还了,孟尝君叫我把债券也带来了,今天当着大伙的面,我把它烧毁,从今以后,再不催还!”说着,冯谖果真点起一把火,把债券都烧完了。薛邑的百姓没有料到孟尝君是如此仁义,个个感激涕零。冯谖回来后,孟尝君问他:“讨的利钱呢?”冯谖说:“不但利钱没讨回,借债的债券也烧了。”孟尝君便大不高兴。冯谖对他说:“您不是要叫我买家中没有的东西回来吗?我已经给您买回来了,这就是‘义’。焚券市义,这对您收归民心是大有好处的啊!”果然,数年后,孟尝君被人用谗言陷害,齐相不保,只好回到自己的封地薛邑,薛邑的百姓听说恩公孟尝君回来了,全城出动,夹道欢迎,表示坚决拥护他,跟着他走。孟尝君甚为感动,这时才体会到冯谖的“市义”苦心。这就叫“好与者,必多取”,小的损失可以换取大的利益。因此从某种意义上说,得失问题就是贡献与索取、获得与舍弃之间关系的平衡和把握。
  有没有像动物那样只想得不想失的?当然有。何谓是贪得无厌?何谓极端自私?说白了,就是只想得不想失,而且只想多得,一点都不想失。不过,最后的下场总是不那么光彩的。
  有没有不在乎个人得失的人?也有。有的人不计名利,只是奉献,为了他人的幸福,宁可自己少得或不得,宁可失去自己的利益,从不斤斤计较,有的为了某种主义、某种思想,甚至牺牲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如今,有关得失,社会更流行的准则是:该得的就要得,该失的就要失,而不该得的就一点都不要得,不该失的也自然不应失。
  是不是得失之间的关系就简单到了如此明了?当然不是。当得失与人的智慧,与人格、节操,与人的道德、法律结合之后,就会变得异常之复杂,处理其间的关系就变得异常微妙、艰难了。
  譬如,得失中的远见与近视。有不少人,急功近利的色彩非常强烈,考虑的只是眼前的利益,所看到的只是鼻子下的东西,而看不到未来。于是,不管大的、小的,不管是主要的、次要的,统统都想捞到手,一点小亏都不能吃,时间一长,就慢慢向贪得无厌的方向演变,一般来说,这种人的得其实是得不偿失的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