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5年第6期
有趣而富有挑战性
作者：吴勇前
文章说，那所波士顿中学根据他女儿的学习程度提出了一个建议，根据这个建议，他的女儿英语、化学读12年级（相当于中国的高中三年级），数学和历史读11年级（相当于中国的高中二年级），法语读9年级（相当于中国的高中一年级，美国高中为四年，初中为三年，小学为五年）。她刚去的一学期，英语（即语文）进行的是“兴趣写作”。这“兴趣写作”布置了如下一些作文题：
1.本性独白。
2.未解开的疑惑——写一件发生在你或你周围人身上的事，要求是一件让人不敢相信或无法解答的真事，不能是你做的梦。
3.书信论文。要求以书信的形式讲述一件事，可以是两个人来回通信，也可以全是出自一人之手的信，但必须是一组信件，四五封左右。
4.给校长的一封信。可以反映你对学校的不满或肯定，或问你一直想问的问题。校长会读每一封信，然后到班上与你们讨论。
5.本性独白（2）。要求用一件事来反映你的个性，把重点放在心理描写上，全文用心理描写。
6.诗。写10种不同形式的诗！五行诗，美国五行诗，重复记号诗，HAIKU（一种不押韵的日本抒情诗），离合诗句（就是每一行的第一个字母可以拼成一个单词），字母诗（诗中包括所有的26个字母），政治诗，有形诗，每一节用“若是……但是真的……”“没有人知道……”为开头的诗。
从这些作文题可以看出所谓的“兴趣写作”，并不是我们一些人所认为的那样完全是凭学生的兴趣去自由作文，而是有一定要求的作文。这些要求宽泛而又具体。说它宽泛，是因为没有具体的命题，甚至连“话题”也没有设定，全凭学生自己的兴趣去选材，去立意。教师是用这些宽泛的要求去激发学生的兴趣。其激发兴趣的方法是多种多样的，有的是以激发学生说出心里话来提高写作兴趣，如第1、4、5题；有的是用较新颖的形式去激发学生的兴趣，如第3题；有的是利用学生的好奇心或爱探索的心理来激发写作兴趣，如第6题。说它具体，是因为在写作方法上往往提出了一些具体的要求。譬如“本性独白”，就只能用心理描写的方法写。可能是第一次作文没有达到要求，于是，又进行第二次“本性独白”作文，并明确提出“全文用心理描写”的要求。再如写书信论文，“必须是一组信件，四五封左右”，通过这样反复操练，达到较熟练地掌握这种文体的写法。还如第6题，要“写10种不同形式的诗”。中国是诗歌的泱泱大国，但大概没有一个中学教师出过这么一道作文题，或者根本不敢出这么一道题。中国有句古语：“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吟诗也会吟。”要学写一种诗，最少要先熟读若干首这种体裁的诗，在感性认识的基础上，还要有一定的理性认识。要写10种不同形式的诗，最少要熟读几十首诗。我们的中学生从小学到高中，如果不是诗歌爱好者，可能就只读了课本上几十首而已。对作文来说，没有大量的阅读，又哪有创造力呢？美国这所学校布置的这道题，其目的就是要逼着学生自己去大量阅读各种体裁的诗歌，然后进行诗歌模仿写作或创作。这要求不能说不严，不能说不高。所以，从这几道题来看，这所美国中学的“兴趣写作”，是既有趣味而又富有挑战性。
兴趣是最好的老师。孔子说：“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乐之者。”（《论语·雍也》）但是，“学习如果只以兴趣为基础，不可能巩固学生的自制力和意志，因为一切学习并非都是有兴趣的，并且有许多事物必须借助于意志力始能获得。”（俄国教育家乌申斯基语，见《世界教育史纲》第1册，人民教育出版社，1954，第322—323页）作文是一项艰苦的工作，单凭兴趣是难以完成的。所以，“兴趣写作”除了激发学生的兴趣以外，还非常注意使作文具有挑战性。具有挑战性，就是让学生跳起来才能摘得桃子。这是利用学生具有的那种探索天赋，把写作兴趣转化为写作热情，并逐渐培养出坚强的意志力来。
我国的作文改革一直没有间断过，从命题作文到材料作文，再到话题作文，一步步走向开放，企图最大限度地减少对学生的束缚。以话题作文来说，它具有“三自”的特点，即自定立意，自选体裁，自拟题目，自由度是够大的，但是它的弊端也是明显的。有人曾总结说，“话题作文是个筐，不管什么往里装”。再加上一些教师跟着高考这根“指挥棒”走，从初中到高中都只练话题作文，什么文体训练，什么写作手法训练一概不管了，使一些学生只能写出一些“四不像”的作文来。而美国这所学校的“兴趣写作”，既能克服命题作文对人的限制过死的弊端，也能克服话题作文的弊端。这种“兴趣写作”，在选材、立意方面给了学生比话题作文更大的自由；而在文体选择，写法要求方面缩小了自由度，如果是平时作文，能有效地实现具体的训练目标，从而切实地提高学生的写作能力；如果是考试作文既有自由度，又有一定的限制，能增强考试的可信度和区分度。因此，这种“兴趣写作”是值得我们借鉴的。
限制与自由是辩证的。只讲限制，不讲自由是片面的；只讲自由，不讲限制也是片面的。我们的一些学生，也有一些教师有一种片面的认识，认为作文就要自由，不要限制；如果要进行文体训练或写作方法训练就是“八股作文”，就要打倒。其实，八股作文是从内容到形式都进行严格限制，而不许自由的作文。这当然要反对。但世界上是没有绝对自由的东西的。走向绝对就是走向错误。“兴趣写作”是对自由与限制的辩证统一，因此我们完全可以大胆借鉴。
湖南涟源一中 4171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