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6年第1期
从“读”到“写”怎样走?
作者:孙晋诺 杨凤荣
现在几乎形成了不成文的识记规则:背诗词不背文段;背文言文,不背现代文;背现代文中的韵文,不背平实文;背考试大纲圈内的,不背圈外的……背的目的越来越功利,背的范围越来越小,背的功能越来越单一。
改变这种现状,把读和写有机地联系起来的第一步就是先背起来。
背什么?学习语言最关键的一个环节是学习者对语言的一见钟情,知识阅历、审美情趣千差万别,学生喜欢的,就是他最需要的。每学一篇,至少记住那么一两句,天长日久,也不是一个小数目。因此,我们要求学生,每学读一篇文章必须记下“我最喜爱的一句话”。半个学期,学生都抄满了一个作文本。
当然,仅仅靠背诵想学好语言,还是不够的,它缺少了一个“教”的环节,要提高读和写的能力,必须进行有意识的语言训练。
第二步——语句组合。所谓语句组合就是按照一定的要求对文本语言进行重新组合。比如学完“珍爱生命”这个专题,我们要求学生设计“人物画廊”——对文本中的人物,利用文本语言作最简单的勾画,体现自己的理解。如:
聪慧顽强的海伦•凯勒在书籍中找到了为她指示人生及心灵的最深航道的灯塔,孜孜不倦地汲取知识,提高自己。(侯茹)
失去生活希望的琼珊,用眼睛感受到一片叶子灿烂而永恒的生命。(胡安辉)
平凡而伟大的史铁生的母亲用毫不张扬的爱、茫然而急迫的脚步为儿子撞开了一条通往幸福的道路。(马文静)
这是对文本的再阅读、对文本中的形象的概括提炼、选择典型语句来进行表达的思维过程。这一过程既有对文本的深入理解,也有对自己思维的建设;既积累了写作语料,又深化了思想认识。但是这期间基本没有新语言生成。
第三步——语言塑造。现代文阅读教学的任务绝不仅仅是对文本语义的分析探讨,它必然要求通过阅读使学生具有新语言生成能力,可是这一点被我们的语文教学忽略了,新《课程标准》也未从这一层面提出要求。周文叶在《语文学习》(2005.10)上发表题为《“正确理解和运用祖国语言文字”新探》的文章,说:“‘运用’不能离开‘理解’这个基础,‘理解’只有在‘运用’中才能真正形成。”比如学完“热爱生命”专题,我们让学生依据课文内容写“我的名言”:
不能珍惜死,便只能麻木地生。(《假如给我三天光明》第一段,刘抗)
生活的规则决定了生命的价值。(《假如给我三天光明》,张文涛)
爱如夜空里的星,越在寂静的夜晚便越加灿烂。(《假如给我三天光明》,张博)
一个人如果能在失意时站起来向前看,那么他已经做了时间的主人;如果他能在得意时,站着向未来看,那么他无疑会登上成功的巅峰!(《我与地坛》,胡安辉)
人生的意义就是将一生绘成一幅壮美的杰作。(《最后的常春藤叶》,刘抗)
冬天走开了,就要充分享受春天!(《鸟啼》,褚建鹏)
这一训练对文本的语言进行了深加工,具体包括两个方面,一是对文本的语义内涵的重塑,一是对文本语言的化用。重塑加入了个人的阅读见解,按照接受美学的理论,这才是完成了最终的阅读;化用,是化文本之金为己用,把阅读切实变成阅读者自己的东西。真正体现以人为本的阅读理念。“如果是‘以道为本’的话,那就是通过不断地唪诵经典,为‘道’赢得一个又一个信徒;如果‘以人为本’的话,那就是在经典著作中吸收有益的精神资源和语言资源。”(商友敬《说背诵》,《语文学习》2005.10)
第四步——语言创新。读写结合的最后环节是会运用读到的语言运用规律生成全新的语言,这一语言运用规律主要指思想与语言的结合规律。只有让学生深切体悟到思想与语言的完美结合,才有可能让他明白表达自己思想的出路在什么地方。
例如,教学史铁生的《我与地坛》第一部分时,让学生从史铁生与地坛进行生命对话的角度读书,他们就会明白在史铁生的笔下,用“浮夸”饰“琉璃”,用“炫耀”饰“朱红”的意义;“每一个坎坷都被映照得灿烂”而不说每一个“坑洼”;雨燕必定是“高歌”,苍黑的古柏,一定会“镇静地站在那儿”,而落叶则能“飘摇歌舞或坦然安卧”。这些皆是生命对话的记录。当学生会运用这种语言去表达同类的思想时,读与写才真正地融为了一体。下面是读完《我与地坛》后以“我与八中”为题的习作片段。
清晨,鸟儿的碎语轻轻地抚摸着我的耳朵,我刚睁开眼,它们便吱吱地逃走。这些鸟儿如此慌张,想必又在商量怎样趁着天黑在我们晾晒的衣物上再添些印迹吧!起床的号声向黑夜和懒人们发出强烈抗议,就连太阳也被这喧闹吵醒,伸了个懒腰,于是黑幕像多媒体上的投影布缓缓地收缩回去,白昼一下子被拉了出来。新一天的生活开始了。
高大的杨树,没有梳理他那乱蓬蓬的头发,倒是调皮的鸟儿踢掉了他头上的最后几片树叶,于是高处便显得萧索。
阳光明媚的中午,草叶绿得发亮,青得直逼你的眼。“一枝独秀”的月季,似乎是哪个美术生把颜料刷上去的。
灯箱这满腹经纶的哲学家,每逢傍晚,便放射出酝酿了很久的知识之光,驱散黑夜降临的孤寂与寒冷。
然后,学校便躺在一张深蓝色的邮票上,高高的围墙和栅栏是周边的齿,月白风清是背影。我们就生活在这张邮票里,被寄往成功的彼岸。
从学生的习作中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学生在思想意识和语言运用两方面的迁移,至此,学生应该能体会到阅读了什么,阅读有何作用,写了什么,怎样才能写好。如果每篇课文都能使学生有这样的感觉,读与写的距离便会更近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