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6年第5期

《春》的另一种解读

作者：何　伟

　　朱自清先生的《春》是一篇优美的散文，可以毫不夸张地说，简直就是一首散文诗。郁达夫在《中国新文学大系散文二集·导言》中言，“朱自清虽则是一个诗人，可是他的散文仍能满贮着那一种诗意。”的确，朱自清先生的散文蕴涵着丰富的诗意，尤其以《春》为代表，它不仅洋溢着浓郁的诗情画意，而且还具有一种自然朴素的和谐美。“朱先生的成功之处是，善于通过精确的观察，细腻地抒写出自然景色的内心感受。”(林非《现代三十家散文札记》)笔者认为，朱先生散文之美，除了对自然有精确独到的观察之外，更在于他对古典诗歌的融会贯通，将诗的意境融于散文之中，将自然之景与内心的独特感受和谐统一，在诗的田园里进行了一番漫游，而成其一家之言。所以读《春》，我们很容易联想到古典文学中那些优美的诗词名句。例如：
　　《春》的第二节中，“太阳的脸红起来了”，一个“红”字，让我们联想起白居易著名的《忆江南》中的“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让我们感受到了春天来临时，那一轮暖日照耀之下，青山绿水的南国风光之美。
　　第三节中，“小草偷偷的从土里钻出来”，一个动词“钻”字，不仅写出了小草的“挤”劲，那旺盛的生命力还让人联想起白居易具有哲理性的名句“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以及“草长莺飞二月天”时那暖融融的天气，那广袤无垠的碧绿原野。
　　第四节中，读“梨树、桃树、李树你不让我，我不让你，都开满了花赶趟儿似的”，不禁想到陶渊明《桃花源记》里那美丽的桃花，又想起宋祁“红杏枝头春意闹，绿杨烟外宵寒轻”的盛况，还想起朱熹(春日)“等闲识得东风面，万紫千红总是春”的欣喜，以及杨万里(宿新市徐公店)“儿童急走迫黄蝶，飞入菜花无处寻”那迷人的田园风光。
　　第五节在“吹面不寒杨柳风”的舒适感觉中，写“鸟儿将巢藏在繁花嫩叶当中，高兴起来了，呼朋引、伴的卖弄着清脆的喉咙，唱出婉转的曲子”，让人一下子联想起杜甫的名句“两个黄鹏鸣翠柳”时的春意盎然；读到“牛背上的牧童的短笛，这时候也成天嘹亮地响着”，又自然联想起袁枚《所见》中“牧童骑黄牛，歌声震林樾”的闲适悠然。
　　第六节中，读到“雨是最寻常的，一下就是三两天……”我们自然想起了“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的急迫心情；读到“小草也青的逼你的眼”，又联想起赵师秀《约客》诗“黄梅时节家家雨，青草池塘处处蛙。有约不来过夜半，闲敲棋子落灯花”的孤寂闲适；读到“披着笠，戴着蓑……”则悠然想起张志和《渔歌子》“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的幽情。
　　第七节中写在春天中嬉戏的“孩子渐渐多了，天上风筝也多了”，也让我们联想起清代高鼎《村居》诗“儿童散学归来早，忙趁东风放纸鸢”的那几分童趣，几分欢快。
　　朱德熙先生说得好，“朱自清的散文是很讲究语言的，哪怕是一个字两个字的问题也决不放松。可是他的注重语言，绝不是堆砌词藻。”朱自清先生对古典诗词融会贯通，将其意蕴移植到散文中，形成了真正意义上的散文诗。可以说，《春》让我们领略了散文诗的意趣，知道了联想的美丽与魅力。我们引导学生读《春》，不正应该设法带领他们进入诗的意境，进行一番诗意的漫游么?
　　江苏拓州布育才高跃中学　2290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