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7年第6期

“一百只眼珠”里究竟有什么

作者：刘小华

　　人教版《语文》八年级下册《列夫·托尔斯泰》的“研讨与练习”中有这样一道题：“认真阅读课文，理解下列语句含义：‘托尔斯泰这对眼睛里有一百只眼珠’”。对此，同册《教师教学用书》是这样解释的：“这句话从修辞手法上看是夸张，但它恰恰很好地道出了托尔斯泰那种能把万物尽收眼底的全方位的观察力。事实上，托尔斯泰是和巴尔扎克、莎士比亚比肩的伟大文学家，他的作品反映了社会生活的各个层面。”细读课文之后，笔者发现这种理解是不全面的。
　　看课文的第六至第八自然段，显然是从三个不同的角度分别描写托尔斯泰的眼睛。第六段通过来访客人的感受描写托尔斯泰的眼光“就像一把锃亮的钢刀”。“像枪弹穿透了伪装的甲胄”，“像金钢刀切开了玻璃”。三个比喻突出的都是眼睛的敏锐与洞察力。即目光的无比犀利。第七段以“这种穿透心灵的审视仅仅持续了一秒钟，接着便刀剑，代之以柔和的目光与和蔼的笑容”作为过渡。笔锋一转，开始描写托尔斯泰目光的多变与生动：它“能满含粲然笑意。犹如神奇的星光”；能“在优美动人的音乐影响下……像村妇那样热泪涟涟”；“精神上感到满足自在时，它们可以闪闪发光”：“转眼又因忧郁而黯然失色，罩上阴云，顿生凄凉，显得麻木不仁。神秘莫测”；还“可以变得冷酷锐利，可以像手术刀、像X射线那样揭开隐藏的秘密，不一会儿意趣盎然地涌出好奇的神色”。这一大段色彩斑斓的描写，充分表现了一位伟大作家的作为心灵窗口的“眼睛”所具有的丰富的情感性。
　　紧接着，作者引入了高尔基的评价“托尔斯泰这对眼睛里有一百只眼珠”。无疑。这“一百只眼珠”既是夸言其目光之多变之丰富(见第七段)，也是赞其目光之强烈之有穿透力(见第六段)。至于教参所言“它恰恰很好地道出了托尔斯泰那种能把万物尽收眼底的全方位的观察力”，是“一百只眼珠”的又一层含义，它见于后面的第八段：“这对眼睛不会放过微不足道的细节。同样也能全面揭示广袤无垠的宇宙。它们可以照耀在精神世界的最高处，同样也可以成功地把探照灯光射进最阴暗的灵魂深处”。这段话尽管也写到托尔斯泰的眼睛有了不起的洞察力，但着眼点主要还是称赞它那细致入微、无所遗漏、“能把万物尽收眼底的全方位的观察力”。
　　由此看来，课文第七段末尾写到高尔基“托尔斯泰这对眼睛里有一百只眼珠”这句话，在本意上确实具有承上启下的重要作用，“一百只”这个修饰语也寓意丰富，具有高度的概括性。教参的编者只见其启下，忽略其承上，未顾及完整的语境，理解自然就不免片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