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7年第9期
好作文题该有什么标准
作者：孙和平
议论“好作文题”的标准，尽管人们可能会有不同尺度和看法，但从《必须跨过这道坎》这一题目看，愚以为如下三条当是中学语文教育同仁的共识：其一，文题易于引发考生写出自身的体验和感悟，有真情实感可抒，免无病呻吟之苦；其二，文题有意蕴但不隐晦，不能太实也不能太虚，绝大多数考生都能从题中悟出写作指向，不至于离题，也不至于大家都处在同一个层面；其三，题目在利于考生发挥自身优势上留有空间，既满足喜欢洋洋洒洒来叙事和抒情的考生，也适合擅长议论说理的考生。
一般说来，作为选拔性考试的高考作文题，只有同时具备以上三条，才应是“好作文题”。为什么这样说呢？首先，高考作为选拔性的考试，对教学有着潜在的不可抑制的导向作用。中学作文教学准确地说应是“习作”，是以学生自身经历的人和事去学习写作，不是让学生摆出写作的架子去“创作”。也就是说写作教学的基点在于鼓励学生去抒写真情实感。如果作为教学“指挥棒”的高考作文题无法让考生抒写自己真实的体验和感悟，而只能靠主观臆想东拉西扯编故事，那作文教学的优秀传统就会被颠覆。如作文题《提篮春光看妈妈》（安徽），题目好像刻意涂了层诗意，但给人的感觉太虚假。这个时代有谁提着篮子去看妈妈？篮里的“春光”是怎么回事？中学生大多与父母生活在一起，怎么会有“看”一说？显然题目在诱导考生编故事，于是就有“春天到了,去提篮桥监狱看他妈妈”的笑话。再如《诗意地生活》（湖南），要求结合自己的经历写。看看现在的中学生在愈演愈烈的升学“拼搏”中有多少“诗意”生活？他们要写“诗意”，只能是刻意去编造。
高考作文题太直白当然不好，没有审题的要求影响到试卷的区分度。但题意隐蔽晦涩，令一般考生不知所云，无从下手则更不好。作文题《行走在消逝中》（浙江），题目的意思尽管有提示，相信多数考生还是要陷入苦思冥想，一不留神就可能写偏。审题上不刻意为难考生，应是作文命题者的“职业道德”。
作文命题不仅要研究审题的难度，还须设计好选材的宽度，可取之材太宽太窄都不能算是好题。如《怀想天空》（江苏），什么材料不能写到“天空”之下？题目太空，虽然有“怀想”一词的理解障碍，但大都能推测出其中包含有“怀念”的意思。再如《有句话常挂在嘴边》（天津），题目很通俗但显粗浅。任意一个人或事都可以入文，反映某人精神面貌的一句话、一句口头禅、一句格言等等，可写的内容太宽泛，容易套作。可写范围太窄的例子如“以‘细雨湿衣看不见，闲花落地听无声’为题材写一篇作文，题目自拟”（北京），这个题最易写成评论文章，既要对“细雨湿衣看不见，闲花落地听无声”的全诗熟悉，还要知道学术界对这句诗的不同评说，这对考生来说难度大；要写记叙文，题目有陷阱，易在审题上出错，选材范围也过窄。
高考作为当今最公平的考试，应最大限度地发挥个人的潜力和特长。高考作文题在文体的适应度上要宽容。写诗歌一般都会被明确排除在外，主要是两个原因：一是中学阶段不要求写，二是诗歌的评判标准难以把握。其他学习过的文体都可以写，题目也应提供这样的可能，至少在叙事抒情和议论说理这两大类上能准许选择。好的作文题，从公平的角度说，应该适应不同的文体。《怀想天空》《提篮春光看妈妈》只适合写叙事抒情类，很难写议论说理的文章；而“细雨湿衣看不见，闲花落地听无声”写成记叙文倒很难。
今年的18套作文题中除《必须跨过这道坎》外，对照以上标准，还有不少好题。如，看图题“摔了一跤”（全国卷Ⅰ），画意理解不难，易于联系生活实际。《人生，诗意还是失意》（全国卷Ⅱ），题目有意蕴，引导考生在现实中关注社会和关注自身，能彰显考生的个性。《酸甜苦辣说高考》（重庆），这是考生人人有话可说且能说出真情实感的题目。写酸甜苦辣的高考，可以在叙述与情感抒发上做文章。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可与他人分享；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情感体验，可以与人沟通。还有，以“传递”为话题（广东），传递什么，如何传递，不是那么简单，传递中隐含丰富而深刻的内容，传递的东西既可以是实物，也可以是思想、情感、智慧等抽象的东西，理解不同立意的高度也不同，利于考试的选拔。《我能》（辽宁），出自广告语“人生如登山，往上即使迈一小步，也是一个新的高度——我能”，平凡中显奇，能启迪考生发散思维，也易写出真情实感；破折号有蓄势的暗示，能让考生笔下文思流淌，一气呵成。《季节》（福建），题目既实又虚。大自然有季节，人生也有季节，在季节中会发生很多事，可考查作者的观察力、理解力和想象力。
将一个作文题单独地挑出来评议也许并不算公正，因为我们议论的是高考的作文题，应该结合考试的背景，这里涉及到文题、提示语、要求的设计与表述，涉及到考生心理、可供考生思考的时间、环境等诸多因素。如江西的题目：在《心中的一泓秋水》《要说爱你不容易》两题中任选一题，孤立地看这两个题目都不错，但在考场上时间有限，都属有开放度的文题，让学生选只能是耗费考生的时间，如果在叙述或议论上有明显的便于选择的暗示，也许适合让学生选。另外，有些文题与提示导语之间有矛盾，干扰学生的审题，这也会影响对题目的整体评价。如《怀想天空》，“怀想”是怀念，怀念是往回想，往过去想，而提示中说“明净的天空，辽阔的天空，深邃的天空，引人遐思，令人神往”，“遐思”是指前后左右现实想象都能“想”的。这样的失误会干扰考生的审题。
提出好作文题的标准，只是想引发命题者和研究者的思考，以期今后的命题精益求精，更加有利于中学的作文教学和考试。对各地作文题的点评只是个人的拙见，浅陋之处期待方家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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