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7年第12期
“且君尝为晋君赐矣”两题
作者：刘世海
一、秦穆公到底都帮助了谁？
查《史记》，笔者弄通了这一问题。
前706年，曲沃武公杀小子，周伐曲沃，立晋哀侯之弟湣为晋侯；至前679年，曲沃武公东山再起，攻灭晋侯湣，以宝献周，周命武公为晋侯，并其地，是为晋武公。晋武公在位仅一年多即卒，其子诡诸立为献公。献公宠姬骊姬欲立其生子奚齐为储君，故尽杀晋侯群公子，仅太子申生与其两个异母弟重耳和夷吾（重耳的母亲和夷吾的母亲是亲姐妹）得以幸免。太子申生避居曲沃，申生异母弟重耳避居蒲城。不久，申生因骊姬进谗言而自缢身亡，夷吾出奔，重耳流亡。献公在位26年，卒，奚齐立，旋被里克（晋卿，执政大臣）所杀。前650年，夷吾立，是为晋惠公。惠公即位，杀里克，背秦约。惠公六年，秦穆公虏惠公，旋复立之，“许君焦瑕，朝济而夕设版焉”大概就发生在这个时候。此时，晋公子重耳还在流亡（历时19年），其间，秦在穆公的治理下日益强盛。约前640年，惠公之子圉立，是为晋怀公。前636年，重耳在秦穆公的支持下回到晋国，杀怀公自立，是为晋文公。（前632年，晋楚城濮之战，楚国集团失败，而郑国恰是楚国集团成员之一。前630年，秦晋围郑。）
答案是，秦穆公先是帮助了晋惠公，（实际上对晋惠公并非真正的帮助，一定程度上是讹诈。这件事从烛之武嘴里说出来就成了帮助。这里反映了烛之武的机智）几年以后，他又帮助重耳回国做了晋文公。
二、烛之武重提旧事中的玄机
烛之武说服秦国国君的说词总体上分为两层意思，一是郑国的存亡对秦晋的意义——郑存利秦不利晋，郑亡利晋不利秦；二是晋君历来不守信用，欲壑难填，与之结盟，无异于与虎谋皮，受到损害的最终是秦国。这两点的意义指向分别是让秦君撤兵存郑和终止秦晋联盟。烛之武的这两个目的都达到了。
按照烛之武的推理，秦晋组成联军以前，晋君肯定答应过秦君，灭郑以后要将原郑国土地全部或部分地划归秦国，所以，烛之武在第一层意思中首先说明郑国灭亡以后其版图不可能真正属于秦国，秦国的郑国土地梦只是一厢情愿，到头来只是为晋国作嫁衣裳；不论晋君做出什么允诺，都肯定是设好的圈套让秦国钻，因为即使将亡郑的土地划入秦国的版图，秦国也照样因无法管理而实际成为晋国的土地。相反，如果保存郑国，只能对秦国有好处。第二层中，烛之武旧事重提，而秦穆公肯定对晋惠公食言不偿焦瑕二城的事情记忆犹新，那是他心中一块永远的痛，他之所以又支持重耳回国杀怀公自立，也不乏报复惠公的成分。烛之武通过这一旧事重提来告诉秦穆公，晋国不守信用，在土地上欲壑难填，羽翼一旦丰满，一定会去进一步侵损秦国。
烛之武的旧事重提是基于这样一种推理：晋文公是在秦穆公的帮助下才回到晋国当上国君的，因此，秦穆公可能认为晋文公会知恩图报不负自己。烛之武的这个旧事重提就明确告诉秦穆公，晋君的不守信用和对土地的贪欲是有传统的，晋文公也会像他的前任一样没心没肺，绝对不会因为你秦穆公支持他回晋国当上了国君而感恩戴德，你趁早死了要他知恩图报这条心。换句话说，晋文公更不会将秦晋联盟当回事，他一旦足够强大，就会对你秦国的土地提出要求。这样，烛之武就不知不觉地勾起了秦穆公对晋惠公的旧怨并将这种旧怨成功地转移到了晋文公的身上，从貌似站在秦国的立场、保全秦国利益的分析中达到了挑拨秦晋关系、离散秦晋联盟以保全郑国的目的。
河南郑州中学 4500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