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8年第4期

语文是一条情感的河流

作者:李新武




  冬季的夜晚,济南东郊一个叫七里河的地方。
  喝一杯速溶的咖啡,敲下这篇文章。
  我常想,语文的世界里有无限的情感,“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会让人流泪;“剧饮千杯男儿事”,内中蕴含有多少豪气啊。
  语文是一条情感的河流,作为一个教师,不停地在河里行走着。我把这条河流中的几个水滴记下来,让它折射出生活的色彩。
  
  找到自己的路
  
  王国维有三境界说,我上课也有过三个阶段。
  大学毕业后,感觉自己满腹经纶,一个劲儿地想展示。一次参加市里的优质课比赛,讲《林教头风雪山神庙》,45分钟的课,我用了25分钟谈林冲的遭遇:妻子被高衙内调戏,忍了;被骗白虎堂充军,忍了;野猪林险些被杀,忍了;差点被烧死在草料场,再也忍不住了。结果,我的这节自我感觉良好的课没有通过。后来有了“文本”的概念,才发现自己太像说书的艺人了。一只小公鸡只在炫耀它的羽毛,却不知道它的本职工作是打鸣。我在很长时间里接受不了这第一次的失败,几年过去了还在想,我确实是分析了林冲逆来顺受的性格啊,为什么评委要否定它呢?到后来才明白,我是找到了林冲的性格,可学生呢?学生的参与呢?
  认识到学生是课堂的主角后,我又走到另一个极端,完全把课堂交给学生。我的工作是解释疑问。有学生说,你这样不成了主持人了吗?
  于是逐步进入第三个阶段即无定法阶段。根据课的情况决定上课的方式,无招胜有招。
  教学方法千万种,最佳润物细无声。
  去年10月,首届“圣陶杯”全国课堂教学大赛在南京一中举行。我上《赤壁怀古》,下课了,坐在第一排的一个女孩对我说:“太紧张了!”我知道问题是在自己身上,课上提问她太多了,面对几百位听课老师使她感到了压力。后来想,好的课堂是不该让学生过分紧张的,轻松愉快地学到知识不是更好吗?
  也是在南京一中,来自海南华侨中学的汤成慧老师讲一首外国诗歌,课的过程流畅如一首诗。听课的时候,我想,老师和学生都感到舒服,就是一堂好课吧!
  合脚的才是最好的鞋子。
  我想,所有行走在语文之河的我的老师抑或朋友,他们也一定不是一步就达到了彼岸。语文教学是没有定法的,吸取百家之长然后用心揣摩,必然可以找到一条适合自己的路。
  共同溅出美的浪花
  曾经听学生们抱怨:学语文最困难的是写作文了。写作该是多么有趣的事情,不该让人感到困难啊。怎么调动学生的积极性呢?我觉得教师下水是一个好方法。
  为什么不能和学生一起表现生活中的美丽,创作出美文呢?我现在工作的学校,它的所在地叫“遥墙”,这里的景色是别处所没有的。我曾经在作文课上给学生读我笔下《美丽的校园》的片段:
  校园里经常可以见到不知名的小鸟,悠闲地在操场上散步。即使你使劲地吆喝,它也不紧张,在地上找到点儿可以吃的就啄两口。等你吆喝累了静观它,它才晃着长尾巴远去。
  蟋蟀在地上来回游荡,你要特别小心,可是虽然你很小心了,也难免有个别不识趣的落在你的脚下。
  一只蛤蟆傲慢地盘踞在路上,即使你走近了,它也是不慌不忙地跳一下,挪到草丛中。
  夏季末的夜晚,这样的场景每天都在上演。
  在茫茫的夜色里,飞机的灯光闪烁着轻掠过学校的上空,渐渐地向不知晓的远方滑翔。学校向北去不算远就是济南国际机场,所以飞机是学校领空的常客。
  “遥墙”是遥远的墙吗?我无法考证它的名字的由来,但我知道,对我而言它不是遥远的一堵墙,因为我就生活在这里,我知道它的现在,也正感受着它的未来的美好。
  就在这种同题写作的过程中,学生来分析我写作的长处和不足,他们怀着更大的兴趣期待下次的写作课,期待自己的也期待老师的新的作品。学生透过我的文字不单是提高写作的能力,还可以了解他们的老师的喜怒哀乐。
  
  牢记母爱
  
  和学生一起学习史铁生的《我与地坛》,我曾经问学生这样一个问题:你和母亲之间发生过什么感人的故事,请叙述这个故事。结果学生们都很踊跃地发言,但是没有一个人可以把故事说完,所有的人都哽咽着说不下去,故事只讲到一半,包括几个平时很调皮的男生。
  于是,突然明白,和母亲之间的故事不是用来讲的,而是用来牢记的。
  孩子们介绍自己家的故事的时候,我自然也想起我的母亲。
  一次我要回家了,提前给母亲打了电话。那是一个冬天,下着雪。不巧的是路上临时有件别的事情,耽搁了一会儿。等我走到家门口时,看到母亲站在巷口,正向远处张望着。她根本没有顾及恶劣的天气,也没有顾及落在身上的厚厚的雪。她心里想的是这个冒失的孩子会不会滑倒啊。那时我已经做了父亲,可在母亲眼里,我永远是那个看露天电影困了就睡在地上,第二天再揉着睡眼回家的六岁的毛孩子。
  我曾经看过母亲年轻时候的一张照片,齐耳的短发,微微地笑着,眉眼间充满了和善。那时的母亲没有皱纹,是年轻和美丽的。在今天,母亲年轻时的衣着也许太过素朴和普通了。但在我的心里,母亲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
  一次课上,我把我对母亲的这些感受和我的学生们进行了交流,我说完了,再看他们,都安静地坐在那里,沉思着什么。
  语文的课堂上能够引起孩子们静静思索的美文太多了,作为一名教师,引导他们体悟语言的最美之处,在他们的心灵最深处产生这样或那样的感悟,让语文之河流淌到他们的血液里,这样的语文才是真正的语文!
  (作者为2007首届“圣陶杯”全国课堂教学大赛一等奖获得者。山东省济南外国语学校 250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