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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塞里蒙对西弗拉在汤姆博山的工作似乎了如指掌,尽管她再三告诫比尼要对他保密。当新闻记者来到俱乐部时,西弗拉和比尼已经先到了一步。虽然事先没有安排--比尼只是说:"塞里蒙,这是我的朋友西弗拉,考古系博士。"塞里蒙马上应答:"啊,久仰久仰。烧成灰烬的村庄堆在古代的山上。"比尼急忙说:"我给他讲了这件事。我知道我答应过你什么都不告诉他,可在你把一切都讲给了阿瑟、谢林还有其他人之后,我想让他知道一点情况也许无妨--只要我发誓他会严守秘密--我是说,我信任这个人,西弗拉,我很信任他,我绝对有信心--""没关系,比尼。"西弗拉说,她很恼火,不过尽量掩饰自己,"别说这些了,我原谅你。"塞里蒙说:"还没有带来什么恶果呢!比尼要我发誓不发表任何跟此事有关的文章,可这太奇妙了,绝对奇妙!说说看,埋在地下的那东西有多长的历史了?有五万年吗?""大概有一万四,或一万六千年。"西弗拉说,"不过,也够久的。想想贝克里莫特--知道贝克里莫特吧--它的历史不过才二千年,我们一直认为他们是卡尔盖什最早的居民,你不会打算写文章报道我的发现吧?""说实话,我原本不打算写。告诉你,我向比尼做了保证。此外,对《记事报》的读者来说,这东西有点抽象,跟他们的日常生活离得也远。不过,我知道现在真的有新闻。如果你愿意跟我见一面,给我讲些具体的细节--""我不愿意。"西弗拉飞快地答道。
  "不愿意什么?不愿意跟我见面?还是不愿讲细节?"塞里蒙突然抛出的问题让她对这次谈话有了一个新的认识,尽管她多少有些冒火和惊讶。她明白自己实际上被记者吸引了。想想几分钟前的事,现在她意识到塞里蒙也许看见比尼和她在俱乐部,便猜测他们之间是否有浪漫的故事。此刻他看到他们俩没有什么特殊的关系,就选择了先说几句话来调调情。
  管他呢,这是他的事儿,西弗拉这样想。
  她故意用模棱两可的语气说:"我在汤姆博山的工作进展,还没在科学杂志上公布。在我发表前,如果没有任何一家出版社刊登这方面的消息,那就再好不过了。""我理解你。可是假如我答应遵守你说的发表日期,你还愿意让我提前浏览你的资料吗?""嗯--"
  她盯着比尼。记者的承诺能相信吗?
  比尼说:"你尽管相信塞里蒙好了。我跟你说过,在他那一行里,他和他的诺言同样受人尊重。""过奖了,"塞里蒙听了大笑,插话说,"不过我知道在科学出版优先权上我不该食言。要是我先把这事捅了出去,比尼作证我在萨罗大学就会臭名远扬,可我还要靠自己跟大学的这点儿关系搞点儿精彩的新闻呢。我能有幸跟你面谈一下吗?告诉我,后天如何?"一切就这样开始了。
  塞里蒙很会说服人,西弗拉最终同意跟他一起吃饭。他不慌不忙,极其巧妙地从她口中打探出了有关汤姆博山挖掘的某些细节。后来,她为此后悔过--她想第二天《记事报》上一定会登有耸人听闻的讨厌文章--但塞里蒙信守了自己的诺言,根本没提及她。当他提出要看看她的实验室,她再次妥协,他察看了那些表格、图片、木炭灰样本,还提了几个不俗的问题。
  "你不会写我吧?"西弗拉紧张地问,"因为那些东西你全都看了。""我答应过不写。我的意思是,虽然你告诉我你已经做了安排,准备在科学杂志上把你的发现公之于众,我也认为有权报道整个事件,明晚在六阳俱乐部共进晚餐怎样?""嗯,这--"
  "后天晚上怎么样?"
  西弗拉很少光顾像六阳俱乐部这样的场所。她不愿给人造成一个假相,认为她喜欢光顾这种场合。
  塞里蒙可不肯轻易就此罢休。他轻言细语,兴致高昂,巧妙地把她套到不能不跟她约会的地步--10天之后。她想,那又怎么样呢?他很讨人喜欢,她可以利用这个机会调整一下她整天只知埋头工作的紧张节奏。他们俩在六阳俱乐部见了面。那里的每个人好像都认识他,他们一起喝饮料,吃饭,还品尝了一瓶撒密安省酿制的美酒。他灵活地掌握着谈话的主动权:一点点她的生活,她对考古的痴迷,她在贝克里莫特发掘的古迹。他了解到她尚未结婚,对结婚也不感兴趣。他们谈到了火焰派信徒,谈到了他们疯狂的预言,以及她在汤姆博山的考古发现同蒙迪尔的声明之间那让人惊叹的关系。他说的这一切都很机敏,深刻,意味深长。他很有魅力--同样,非常有手腕,她这样想。
  那晚最后分手时他轻言细语,兴高采烈,巧妙地问她:能不能送她回家。可她拒绝了。
  他似乎没有生气,而是再次邀她出来。
  从那次之后的大概两个月里,他们一起出去过两三次。每次的安排都极其相似:先找一个优雅的地方吃饭,精心设计的谈话,最后委婉地邀她过夜。西弗拉每次都委婉地转移话题。这像是一场快乐的游戏,一场轻松的追逐。她不知道这种情形能持续多久。她还没有特别想同他上床的念头,可奇怪的是也没有特别不想同他上床的念头。她对男人有这种感觉已有一段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