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杨坚为建隋励精图治的时候,南朝的局势却江河日下。本来,与北朝战乱频繁的形势相比,南朝局势更加安定、更加利于人民生产生活。但是,陈朝自后主陈叔宝继位,不思进取,不理国事,反而大兴土木,造起了豪华的楼阁,让他的宠妃、宠臣们住在里面。他宠信的张丽华、孔贵嫔二人都貌美如花,恃宠而骄;他手下的大臣江总、孔范等都是一伙酸腐的文人,不缺少写词弄赋的才情,就是没有治国安邦、开业拓土的胸襟。陈后主经常在宫里举行酒宴,带着美人、文人通宵达旦地喝酒赋诗,还把他们的词配上曲子,挑选了一千多个宫女演唱。如果在建宫殿、办文会的花销上遇到问题,他就无节制地向国库、向百姓敛取,以保证他能在广殿华厦中天天听《玉树后庭花》。农民的负担因此不断加重,破产的人日益增多,只能脱离朝廷户籍而去投靠大地主。本来,从东晋到宋、齐、梁、陈,以陈的疆域最小,再加上政治腐败,朝廷控制的人口大量减少。南朝刘宋的时候,朝廷掌握的户数有九十万六千八百七十,而到陈末时则只有五十多万,竟减少了快一半,可见陈朝已经是一片没落气象了。
隋文帝加紧了渡江的准备工作。581年,杨坚调兵遣将伐陈,他派长孙览、元景山伐陈,又令“半途而归”,理由是“礼不伐丧”,因为陈宣帝病死。这样,杨坚既教训了南陈,又可准备突然南下,一举两得。接着,元景山、长孙览南伐之举将陈人逼至长江以南。在此后很长一段时间里,杨坚不急于采取行动,而是韬光养晦,徐图进取,立足于准备。杨坚是很有韬略的军事家,而且他的谋略以谋攻为主,军事打击为辅,首先采取的是游击策略以麻痹敌人。他听从谋士的计策,每逢江南将要收割庄稼的季节,就在两国边界上集结人马,扬言要进攻陈朝,使得陈朝的百姓因为备战无暇收割。等到陈朝把人马集中起来准备抵抗时,隋兵又不进攻了,但是南陈这一年的庄稼收成也给耽误了大半。这样一连几年,南陈的农业生产受了很大影响,守军的士气也松懈下来。平时,隋兵还经常派出小股人马袭击陈军粮仓,放火焚烧,使陈朝国力遭到很大损失。而陈朝对于这种游击战略却疲于应付、真假难辨。隋文帝在时不时地对陈进行骚扰的同时,任用贺若弼为吴州总管,镇守广陵(今江苏扬州),韩擒虎为庐州总管,镇守庐州(今安徽合肥),以伺察陈国的动静。又用杨素为信州总管,在永安(今四川奉节)大造战舰,以备水战之用。
公元587年,隋文帝召见后梁小朝廷的君主萧琮入朝,趁机灭了后梁。梁宗室萧岩等投奔陈朝。晋州刺史皇甫绩就赶紧进言隋文帝,认为灭陈的时机到了,原因有三条:一是隋强陈弱;二是隋得人心,陈不得人心;三是叛臣萧岩投奔南朝,有了口实。于是隋文帝便以陈朝接纳萧岩为借口,正式发动了统一中国的战争。隋文帝在大举进攻之前,亲自下了讨伐陈朝的诏书,宣布了陈后主二十条罪状,还把诏书抄写了三十万张,派人带到江南各地去散发。陈朝的百姓本来就已经恨透陈后主,现在看到隋文帝的诏书,人心更加动摇起来。
公元588年,隋文帝在一切准备就绪之后,派他的二儿子晋王杨广、丞相杨素担任元帅,贺若弼、韩擒虎为大将,分兵八路,准备渡江进攻陈朝。年仅二十岁的杨广坐镇指挥,自六合兵,杨俊出襄阳,杨素出信州,刘仁恩出江陵,王世积出蕲春,韩擒虎出庐江,贺若弼出吴州,燕荣出东海,五十万军队乘几万艘黄龙大船沿着长江东下,满江都是旌旗,战士的盔甲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昂扬斗志,所向披靡。陈朝的江防守兵都看呆了,哪里还有抵抗的勇气。
隋军势如破竹,北路的贺若弼很快率军到了京口,韩擒虎的人马则到达姑孰。江边陈军守将告急的警报接连不断地送到建康。陈后主这时正跟宠妃、文人们醉得七颠八倒,他收到警报,连拆都没有拆,就往床下一丢了事。大臣们看到形势十分危急,再三请求后主商议抵抗隋兵的事,陈后主才将奏报从床底下翻出来,召集大臣商议。他认为东南是个福地,从前北齐来攻过三次,北周也来了两次,都失败了,这次隋兵来,还不是一样来送死,没有什么可怕的。他的宠臣孔范也附和着说:“陛下说得对。我们有长江天险,隋兵不长翅膀是飞不过来的!这一定是守江的官员想贪功冒进,故意造出的假情报。”根本不做任何认真的防守。
等到隋军兵临建康城下,陈后主才有些惊醒过来。城里的陈军还有十几万人,但是陈后主以及他的宠臣江总、孔范一伙都不懂得怎么指挥,陈后主急得手足无措。隋军顺利地攻进建康城,直入朱雀门,城内文武百官纷纷逃散,隋军打进皇宫,到处都找不见陈后主,后来找到后殿,看到一口枯井里隐约有人,就高声呼喊,装出要往井里扔石头的样子,陈后主这才和两个宠妃沿着兵士们丢到井里的绳索上到地面来。南朝的最后一个朝代陈朝就这样灭亡了。中国自从公元316年西晋灭亡起,经过二百七十多年的分裂局面,重新获得了统一。
在平陈之后,隋文帝优待陈后主,让他以手书招降原来的陈朝旧部以及岭南女首领洗氏,于是南方疆域全部平定。不久,又镇压了婺州江文进、越州高智慧、苏州沈玄烩等几处豪强地主的叛乱,并下令销毁民间兵器,对于江南诸州的大船,也全部充公,进一步巩固了全国的统一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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