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7年第9期

闺女又挨刀

作者：星星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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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仍然记得那个温馨的日子。2001年3月5日，可爱的小星星悄悄地降临人世。她躺在深圳市某妇儿医院的摇篮里，调皮的笑、大声地哭、不安的闹，给我的整个世界带来了多少欢乐，这是我们夫妇爱情的结晶，这是释迦牟尼佛祖赐给我俩最珍贵最神圣的礼物。
　　然而，这仅仅是短暂的欢乐。3月7日中午，小星星第一次出现呕奶，她皱着小眉头，痛苦地挥着小拳头，小衣裤满是脏兮兮的奶水。
　　当天下午，医生诊断小星星患了肺炎，需住院治疗。
　　到了第三天，小星星继续吐奶，医生帮她拍了Ｘ光，诊断结果——胃扭转！
　　3月13日，新生儿科医生以小星星病情严重为由，把她转到了小儿外科，接诊的是吴主任。经再次Ｘ光检查，吴认为星星是先天性胃扭转，且病情严重，需立刻动手术。
　　我四处请教专家，皆认为不宜动手术。但医生坚持说，如果不动手术，小星星恐有性命之虞，而且小星星还可能患有其他疾病，必须手术。我只好签字同意。
　　这样，在星星初涉人世的第九天，就得接受一次大型剖腹手术！
　　
　　出生9天：第一刀
　　地点：深圳市某妇女儿童医院
　　“很漂亮的手术”没效果
　　我在手术室外久久等待，心中暗暗祈祷：这只是一台小手术，没事的，很快就没事的。漫长的3小时，终于等到吴主任从手术室出来，第一句话就是：“手术做得很漂亮！”我这才放下心来。
　　然而，在这个“很漂亮”的手术后，小星星仍然吐奶不止，而且吐得比术前还厉害！
　　心急如焚的丈夫频频找吴主任询问，主任却轻松地说：“没事”。3月23日，吴主任告诉我，星星到26日就可出院了。过了一会儿，吴主任又说：“其实现在都可以出院了。”我们夫妇俩虽然有点摸不着头脑，但还是办了出院手续。
　　而在出院当天，病历上清楚记录：小星星仍有少许呕吐。
　　吐奶症状并没有随着小星星的出院而消失。
　　4月3日上午，小星星的呕吐异常吓人：喷射状地吐出大量黄绿色的液体。而且发出猛烈的尖叫。我们连忙抱着女儿赶到医院再次找吴主任。第三次Ｘ光结果出来后，吴主任仍然认为没什么大不了。
　　
　　出生35天：第二刀
　　地点：深圳市儿童医院
　　五天拍了13次Ｘ光片
　　我们决定换一家医院试试。4月3日中午，我们把小星星送进了深圳市某儿童医院。但万万没想到，这一送，却几乎把女儿送进了鬼门关！
　　在距吴主任所说的“小星星情况良好”之后几个小时，儿童医院的诊断结果出来了：星星患了不完全性肠梗阻，有肠坏死，呕吐待查，需住院治疗。
　　接下来的四天里，我们完全处于惊恐状态：每天凌晨一、二时，儿童医院的医生都来电话，说小星星病情很危险，要我们第二天一大早将小星星送去拍Ｘ光片。于是，每天清晨，我们都怀着随时失去女儿的恐慌赶往医院。
　　而每次见到女儿，女儿都疼痛难忍，发出阵阵刺耳的尖叫声。2001年4月3日至4月8日，整整五天五夜，女儿躺在病床上疼痛难忍，不停地哭，不停地喊。五天五夜彻底的疼痛，令人揪心的尖叫，惨叫，一直到没有任何声音——没有力气发出任何声音。
　　与此同时，小星星被连续拍了13次Ｘ光片。每次拍片，小星星都要被举高、放低、左翻、右转地“舞弄”一番。我们在旁边看着，心如刀绞。
　　令章先生奇怪的是，几次Ｘ光拍片后，医院都未采取明确的治疗措施。
　　这是为什么，为什么呢？
　　4月8日上午，院方突然通知：“小孩很危险，要马上动手术！”
　　据动手术的叶医生事后说，手术时，他们发现孩子肠道严重扭转，有肠坏死和严重的粘连，于是便把坏死的肠剪掉，去除粘连，然后缝合肠子。但他们在术中却有奇怪的发现——孩子的阑尾已被切掉了。毫无疑问，这是深圳某妇女儿童医院在第一次手术中切除的。而我们事先毫不知情。
　　
　　出生41天：“死亡文件”
　　地点：深圳市某儿童医院
　　小星星的体液喷涌而出浸透了床单、衣服和地面……
　　尽管刚满月的星星已接受了13次Ｘ光检查和两次剖腹手术，但死神却没有离她而去。4月13日上午，医生郑重地对我们说：“孩子患了先天性全结肠型巨结肠，很有可能死亡，就算救活了也养不大，将来孩子的生活质量会很差，在此期间还要耗掉几十万元的医疗费……”
　　这一刻，我感觉五雷轰顶，双腿一下子没有了知觉，整个人跌倒在地上。
　　12时许，噩耗再次传来——医生发现星星腹部又胀了起来。医务人员走到病床前，把插在星星腰部的引流管拔出来查看。就在管子拔出的瞬间，轰的一声，星星体内一股黄色液体如洪水决堤般喷涌而出，床单成了黄色、衣服成了黄色、地上成了黄色……
　　“我感觉女儿的身体像原子弹一样爆炸，整个世界都是黄色的……我一下子瘫倒了，脑袋一片空白”，护士们也被这罕见的情形惊呆了，哭着连连对章太太说：“对不起，对不起。”医生也在一旁连连说：“完了，完了，活不了了，这还怎么活。”
　　多年以来，每次我看见巴勒斯坦那些被炸死的婴儿的尸体，我仿佛又回到了当时的现场。
　　就这样，我们夫妇俩强忍泪水，颤抖地在放弃治疗的文件上签了名，并注明：“由于不可抗拒的原因，被迫如此”。
　　
　　出生41天：悲情诀别
　　地点：小星星家中
　　父母在星星衣服上留言、准备后事
　　签字当天，绝望中的我们开始为孩子准备后事。我们先请邻居到医院帮小星星拍遗照，我们还专门准备了一本笔记本和红油印，细心地把星星的手掌、脚掌、指模都印到笔记本上。“我们没有能力留住她的人，就让她永远印在我们的心上吧！”
　　
　　此刻，留在家里的章太太开始在心爱的女儿的衣服上留言，她一件一件地写着：“星星，是妈妈对不起你！”“宝宝是妈妈爸爸的最爱！”“爸爸妈妈永远记得你！”……“是我们对不起你，是我们没有能力。我们还能做什么呢？！希望你不要怪妈妈，我们想说的都写在上面了，你能听到吗？”
　　与此同时，医院非常“积极”地准备后事，他们联系了殡仪馆，准备了火化等一切手续，甚至医生设计了种种“安乐死”方案……
　　
　　出生42天：一线生机
　　地点：小星星家中
　　父母和星星相视一夜
　　4月14日，我们把小星星留在了医院。那是一个痛苦的夜晚，他们怎么也睡不着，一闭上眼，就似乎看到躺在医院里的女儿，他们在心里无数次地问：星星还活着吗？
　　第二天，饱受煎熬的章太太实在忍不住，对丈夫说，不如到医院看看女儿。夫妇俩又匆匆来到医院。此时，小星星早已被停止了一切治疗措施，有30多个小时没有补液、没有喂东西，气息奄奄地紧闭双眼，对外界几乎没有任何反应。
　　房间里发出阵阵恶臭，我们以为是死老鼠，找了半天，发现是从我女儿身上传来的。女儿巨大的手术伤口，里面不断地传出恶臭，让人惨不忍睹！很多年以来，我一想到这里，不禁泪流满面。我的一个医生朋友告诉我，其实是因为伤口没有消炎早已感染，很快就会死人。
　　房间是死一般的寂静，足以吞噬我的生命，我感觉窒息，感觉膨胀，感觉是阵阵的揪心。
　　一起同去的同事问我：是不是已经去了，走了？
　　我悲痛欲绝：“我不管了，我要把女儿领回家，要死也在家里死！”当时，孩子瘦得像个骷髅，抱在怀里轻飘飘的，头骨上的血管都看得一清二楚。尤其是那鼻子上的血管，看得那么清楚，我就是从多少张非洲儿童的照片上也没有见到这么痛苦的一幕。
　　当晚，邻居们都来看小星星。
　　一位女邻居抱着小星星，看着她气息全无，就问：“孩子还活着吗？不如给她喂点东西试试看？”
　　丈夫试探着拿起沾了糖水的棉签，轻轻地在女儿的嘴角划了一下。
　　奇迹出现了！一直闭着眼睛的小星星突然睁开眼睛，一口咬着棉签不放，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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