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8年第10期
上任马达加斯加
作者：幽 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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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发工资的日子就要到了，可钱还没有着落，木市的告急电话一阵紧似一阵，直催得你心急火燎，狗抓猫挠一般。要不是还有点理智，真是抢银行的心都有。我在大学时得的失眠症又犯了，每晚入睡前都要琢磨当天的得失和明天的计划，企盼着转机快点出现。
一天，我像往常一样乘坐出租车到城里去上班。这是个大雾弥漫的早晨。十米开外已看不清任何物件。浓雾时而凝聚成团，时而飘飘洒洒，有时稠得令人窒息，有时又丝丝缕缕地游动着。车穿风破雾地缓缓前行，行至希尔顿饭店时突然喇叭哇哇响个不停。任凭司机怎么尝试都止不住。
喇叭声声引来了无数人的驻足观望，交通眼看就要堵塞，警察吹着哨子赶来了。我们赶紧将车停到路边，查找响笛的原因。司机急得汗都下来了，东按按西按按就是找不到原因。正在不知所措的当口，两个肩背工具袋，修理工模样的人出现了。他们二话没说，拿出钳子、扳手等，三下五除二就解决了问题，喇叭再也不叫了。原来他们把线给掐断了。“谁说只有中国才有雷锋，马国的活雷锋不就在眼前吗？”
我正庆幸今天运气好碰见了“马国雷锋”的时候，两个活“雷锋”却同时伸出他们沾满油污的手，操着生硬的法语向我要服务费。那位警察叔叔也不甘落后，跟着邀功请赏。我虽然给了他们赏钱，但他们在我心目中刚刚树起的美好形象却轰然倒塌了。气是有点不顺，但这响个不停的喇叭说不定预示着什么。我又开始犯嘀咕了。
果然，没过多久，仿佛是冥冥之中有神灵相助似的，好消息就接踵而至。转机终于出现了：第一批出口意大利的1259吨糖装船了！几个刚刚签署的半赊销合同也开始执行了！我们的酒精经过权威部门的化验合格了！可以上市了！如果说半赊销合同解了我们的燃眉之急，那出口糖合同的签署和取得酒精销售权就是给快急疯了的我们吃了一颗定心丸。形势的转变终于让我们心里充盈着一种拨开迷雾见晴天的喜悦。我们的财务女主管背起一个空旅行箱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塔那。因为，发工资的日子就要到了。五个亿马法郎的纸币把旅行箱盛得满满的，重量少说也得20公斤。我担心她背不动，问了一句：“行吗？”“没的问题，背得动。”操着四川口音的她，口气坚定而不容置疑。望着瘦弱的女主管，背着重重的旅行包，趔趔趄趄地登上飞机，消失在舱口的一刹那，我的心里充满了酸楚，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转。我们终于渡过了难关，转危为安了。这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六）遭遇女骗子
出口和赊销的成功为缓解资金紧张状况起到了雪中送炭的作用。但由于人手有限，时间吃紧，我们也抽不出人手对每位客户都进行资信调查，加上缺乏在马国经商的经验，给不法分子造成了可乘之机，也使我们自己付出了昂贵的学费。
来到马岛后，我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这里的女商人特别多。在许多商人聚会的地方都能看见她们进进出出的身影。在我们的客户群体里也不乏其人。最初，我对女客户抱有一种天真的信任心理，认为女人之所以能从庞大的经商大军中脱颖而出，都是因为她们具有超出男人的智商和天赋，才能成就今天的地位。作为女精英的代表，她们无疑是出类拔萃的，可以信赖的。然而，我错了，我的轻信铸成了我的大错。这是我没有想到的，也是赵总没有想到的。也许是他的“女同志不会骗人的”这句话麻痹了我。
一天，一位40多岁的女客户风风火火地闯进我的办公室。在作了自我介绍后，从手包中掏出一堆文件。有名片、身份证、公司营业执照、房地产证等，而且都有市政府的公证材料。据她本人介绍，她原在一所小学任教，后因家境窘迫，弃教从商，经营食杂商店。看了我们的广告后，非常感兴趣，希望能与我们合作，从小做起，把我们的糖销到外省，不在首都与其他客户争市场。她的出身和她的经营思路打消了我的疑虑。我让秘书验证了她的所有证件，并未发现什么破绽。为慎重起见，我只同意先做100吨，预付50%现金，未付部分以房地产抵押，执行第二笔前先还清第一笔欠款。待合同全部执行完再把房地产证归还客户。
第一笔执行得很顺利。在付清第一笔欠款后我们又用同样的方法进行了第二笔交易。第二笔是200吨，也很顺利。问题出在了第三笔上。她几何式的增长速度引起了我的怀疑。因为，第三笔已变成了400吨。她放言下一笔要做800吨。一个刚刚下海的女教师，没什么家底，也没什么销糖经验，她哪来那么多钱？销售形势很不景气的今天，她何以销得那么快？莫非她施了什么魔法？我开始通过警察局、银行、有关客户对她的身份、资信和销售渠道进行了秘密调查。调查结果让我大吃一惊。这个衣着得体、甜言蜜语、斯斯文文的“教师”原来是个警察局挂号的骗子！她因开空头支票进行商业诈骗已被警察局关过小号，刚放出来不久。她的房地产证有些也是假的，房子根本就不存在。她的销售都是低价赔本卖出去的，所以速度那么快。购货量以几何速度增长的秘密是想在卖完最后一把的时候，卷起欠款逃之夭夭。这样，尽管她前期赔了，也可通过最后骗一把把前期的损失捞回来，而且，可以大赚一笔。
当我们明白的时候，我们的“灵魂工程师”已开始东躲西藏，不见踪影了。后虽历尽波折，将她绳之以法，并且收回一栋破楼房，但十多万美元的损失还是成了不争的事实。真是“人无害虎心，虎有伤人意”。教训是惨痛的，深刻的，令人不堪回首的。打那以后，我们再也没有上过当，没有出现过不良债务。这都是花了昂贵的学费才买回来的毕业证书。没想到，在坑蒙拐骗这个行当里，马国女骗子的本事绝不亚于她们的男同行，着实让我领教了一回巾帼“英雄”的厉害。
（七）醉人的时刻
1999年9月31日，索科马公司迎来了酒精车间建成投产的大喜日子。我喜欢把这一天视为公司扭转颓势、踏上新的征途的吉祥日。为迎接这个喜庆的日子，我们在公司驻地举行了隆重的剪彩仪式。仪式在雄壮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歌和马达加斯加国歌声中拉开序幕。公司总经理赵永生主持仪式，我致欢迎辞。我驻马国大使、马国工业部长、图里亚尔省省长先后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双方盛赞中马友谊和新的经济合作形势下所结出的丰硕成果，共同祝愿索科马公司蒸蒸日上，为增进中马友谊与合作，繁荣马国经济，带动地方经济发展，解决当地就业作出新的更大的贡献，成为印度洋上的一颗璀璨的明珠。马国工业部长赞扬糖联快速发展不仅为当地带来经济效益，而且带来社会效益，在解决就业的同时也提高了当地人民的生活水平。对中国专家通过对话解决罢工纠纷的合作精神表示钦佩，号召中、马干部职工以团结协作的坦诚态度共同克服困难。
我大使在充分肯定糖联所取得的成就的同时，也告诫大家在资金仍然紧张，进口糖不断冲击市场，税务负担还很沉重的严峻形势下，要发扬艰苦奋斗，不怕困难的拼搏精神，在中马两国政府、地方政府和社会各界朋友的大力支持下，同心协力，克服困难，更上一层楼，为中马友谊大厦添砖加瓦。讲话结束后，工业部长、图省省长、我大使、参赞和我在鞭炮声中共同为酒精项目剪彩。
为增加喜庆气氛，根据马国习俗，我还特意购买肥牛一头在剪彩同时宰杀。部长趣称燃放鞭炮和宰杀肥牛是中马传统、习俗有机结合的又一生动写照。随后，部长等来宾在我大使、参赞和我的陪同下饶有兴致地参观了我新近建成投产的酒精项目和糖库。参观过程中，部长向介绍情况的赵总经理不断询问酒精的生产、质量、销路，白糖出口等情况。对我承租糖联后能在短短的两年时间里全面恢复甘蔗种植和白糖生产，且产量、质量呈现大幅提高，在不到半年的时间内又添加如此规模的酒精项目的“中国速度”表示惊叹和由衷的钦佩；对以租赁经营这种新的合作方式产生的快速效应发生了浓厚的兴趣。认为中马两国工业领域的合作还是大有潜力可挖的。糖联的经验为振兴马国经济，脱贫致富提供了一个成功的范例。
剪彩活动结束后，各界来宾应邀出席了我在木市举行的冷餐会。整个庆祝活动气氛隆重热烈，形式俭朴大方。当地电视台和国家电视台都在次日晚黄金时段对我酒精项目剪彩仪式进行了较为全面的报道。反映较好，影响较大，达到了大力颂扬中、马友谊，宣传两国新的经济合作方式所取得的新成果，抵消罢工影响，重塑糖联形象，鼓舞士气，振奋精神，增强企业凝聚力的预期效果。应邀参加此次剪彩活动的嘉宾不仅人数多、涵盖面广，而且层次较高。除工业部长、秘书长、工业援助局长，图省省长、秘书长外，木伦达瓦地区专员、市长、警军宪司令，劳动、税务局长，银行、保险公司总经理，议员等200多人出席我庆祝活动。一些没有收到请柬的朋友在收看电视节目后，或向我们祝贺，或埋怨我们发帖子的时候忘记了他们。
晚上，专家们用自家生产的酒精兑了一大罐子白酒，开怀畅饮，不少人都高兴地喝过了量。我和老赵也都喝得手舞足蹈，难以自禁，酣畅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