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7年第10期


从《诗经》、《楚辞》看泛神论的民俗基础

作者:沈士军




  【摘要】泛神论有其形成的民俗基础,这从我国诗歌的两部源头作品——《诗经》和《楚辞》中看的非常清楚。文章从大自然信仰、动植物信仰、图腾信仰、祖先信仰、农业保护神信仰五个方面来解读《诗经》、《楚辞》,并由此寻绎泛神论形成的民俗基础。
  【关键词】泛神论;民俗基础;诗经;楚辞
  
  民间存在的某些具有泛神信仰色彩事象,“是从人类原始信仰中不断传承变异而来的习俗惯例,……成为支配人们物质生活与精神生活的重要因素。”这种原始信仰有种种或行为或口头或心理的表现。在行为上,如渔民祭海神娘娘、祭龙王的种种仪式;在口头上,如渔民有关于海神、龙王和农民关于社神、稷神的神话、传说以及他们在祭祀时所唱的祭歌祝词等;在心理上,把吉凶祸福依托于一种冥想中的超人力量,信奉一种神秘的力量等等。由此便形成了丰富多彩的泛神信仰民俗。下面重点以《诗经》、《楚辞》为材料,从泛神信仰的原始形态方面去寻绎中华民族泛神论特质形成的民风民俗基础。
  
  一、大自然信仰
  
  古人认为大自然是神秘的,对大自然的信仰就是对自然界的事物及其产生的各种现象所表现的敬畏与崇拜。从《诗经》、《楚辞》的很多诗篇中可以看到,由于当时人们的生存状态与思维发展所处的阶段使然,人们头脑中充满了“万物有灵”观念。他们对大自然的崇拜与信仰主要表现在:
  
  (一)天象信仰
  主要是对天、日、月、星、云、虹等的敬畏与膜拜。
  1.上天信仰。这里主要指抽象意义上的天,对天的信仰首先表现在称呼上,除了称呼“天”之外,还有“苍天”、“昊天”、“皇天”、“上帝”、“九重”、“九天”等。“虽然没有直呼‘天神’,但这些都是天神的代称。”在《王风·黍离》,《小雅》的《节南山》、《雨无正》、《巧言》,《大雅》的《板》、《大抑》、《桑柔》、《云汉》以及《楚辞·天问》等歌诗中,都有对天的此类称呼。其次,认为天广施恩泽,造福民众。从很多诗句都可以看出当时的敬天保民思想特别突出。在《小雅》的《天保》、《桑扈》,《大雅》的《下武》、《板》、《假乐》、《云汉》等作品中都有体现。最后,认为天能明察善恶并能佐善惩恶,象《小雅》的《巧言》、《节南山》和《大雅》的《板》、《抑》、《桑柔》以及《周颂》等诗篇中表现的那样。“在这里,天被人们看作是具有道德意识的,是主宰世界、支配人类命运的至上神,因而重天道,轻人道。”《楚辞》深受“信巫鬼,重淫祀”的楚国巫文化影响,如《九歌》全部是祭神的歌辞,这些歌辞很明显地受到当时祭祀敬神祭歌祝词的影响。所以从屈原的许多作品中有的可以直接看到种种信仰习俗,反映出对天象、动植物、图腾等的崇拜与信仰,有的从中可以窥探到当时民间这些信仰习俗的普遍与流行。在《楚辞·九歌》中,《东皇太一》所祭之神为至尊之天神,从其神名可知其地位尊于其他神灵,并且屈原描述也很庄重,应当是《九歌》主祭之神。写出了迎接东皇神巫师的服饰庄严,处所的陈设芳洁、酒肴的丰盛美好、音乐歌舞的安和繁盛等。
  2.日月星信仰。《九歌·东君》中所祭之神为太阳神,诗中流露出对神迹的颂扬:“暾将出兮东方,照吾槛兮扶桑……青云衣兮白霓裳,举长矢兮射天狼。”诗中以无限景仰之情描述了日神普照世界的壮丽气势和为人类祛除灾难的勇力。《离骚》中“吾令羲和弭节兮”和《天问》“羲和之未扬,若华何光?”的羲和是主日月之神 。星被说成是万物之精,对星的信仰主要表现在有关星的神话传说上。“关于织女星、牵牛星的神话,在《诗经》中能见其‘原始形态’……如《小雅·大东》一诗中就有涉及。定星一名营定星。当时人们认为定星出现在天空正南时,可以营建宫室,这是人们对定星信仰的一个表象。”《鄘风·定之方中》就有这种信仰习俗的反映。在《楚辞》的《九歌·东皇太一》中的太一是星名,天之尊神,太一,是说神道的广博无边。《大司命》和《少司命》所祭祀的是寿命神,这两位神祉是天上的两颗星宿。《少司命》写道:“……登九天兮抚彗星。竦长剑兮拥幼艾,荪独宜兮为民正。”这是少司命对大司命的赞美之词,他掌管人的寿夭,当生者生,当死者死,也跟其他星座比如彗星打交道。
  3.云虹信仰。《九歌·云中君》是祭云神丰隆(又名屏翳),丰隆是能兴风作雨的云神。诗中交代了云神丰隆的车驾与服饰、初降时的灵光灿然、祠神之宫的崇高安乐和神去后对他的愁苦之思等。《天问》:“蓱号起雨,何以兴之?”中的蓱是蓱翳,也就是屏翳。《鄘风·蝃蝀》:“蝃蝀在东,莫之敢指。”蝃蝀,即指虹。由于古人对虹有所忌讳,所以不敢用手指它。可见,对虹的禁忌在《诗经》时代已经出现。
  
  (二)山川信仰
  即对高山、大石、河川的崇拜,是原始信仰形态的一种形式。
  1.山石信仰。《诗经》对高山、大石信仰的例子很多,如《小雅·节南山》云:“节彼南山,维石岩岩。”“节彼南山,有实其猗。”称赞终南山的峻峭以及岩石层层高又高。又《信南山》云:“信彼南山。”称赞绵延不断的终南山。《大雅·韩奕》云:“奕奕梁山,维禹甸之。”称颂梁山巍巍高耸,大禹治水曾来到这里。人们对高山敬奉之情莫过于五岳,如《鲁颂·閟宫》云:“泰山岩岩,鲁邦所詹。”泰山在鲁地,故诗中说高峻的泰山,鲁国对它最尊崇。《大雅·崧高》:“菘高维岳,骏极于天。维岳降神,生甫及申。”称赞五岳居中的嵩山,巍巍高耸,降下神灵。《楚辞》中也有对神山的描述,《离骚》中“望崦嵫而巫迫”的崦嵫山是太阳所入之神山,而且生有灵木、灵龟、灵鸟、玉石。《九歌·山鬼》是祭山神:“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薜荔兮带女罗。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乘赤豹兮从文貍,……表独立兮山之上,云容容兮而在下。……”美丽的山鬼披荔带萝,含睇宜笑,与赤豹文貍相伴。
  2.河川信仰。由于水与人的生命、万物的生长有密切关系,由此产生了对水的种种神秘力量的崇拜与信仰。如《郑风·溱洧》就是写郑国三月初三上巳节青年男女在溱水、洧水河畔游春嬉戏、谈爱定情的习俗,因为水可孕育万物有强大的繁育能力,谈爱定情选在水边预示着他们能顺利生儿育女、子嗣兴旺发达。由于人们信奉水的神秘力量,于是便逐渐产生了各种各样的水神,《九歌》中的《湘君》、《湘夫人》就有对湘水之神的描写。湘君娥皇与湘夫人女英是楚国境内所专有的最大河流湘水之神。这一神祉最初也和天上的云日之神一样,只不过是初民崇拜自然的一种意识形态的表现,后来由于人事的联系,以及有关的古代传说渐渐充实了它的内容,这样神不但和人一样有了配偶,而且渗透了神与神之间悲欢离合的故事因素。湘神是湘水的化身,到“九歌”产生时代,帝舜的妃子娥皇、女英又分化成为湘水神的替身,这样人民意念中所产生的神就更具体地附丽于历史传说中的人物,神的形象更为丰富。《河伯》所祭之神为黄河河神,也叫冯夷,其中有对河伯的描写,如:“与女游兮九河,冲风起兮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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