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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辩证法杂志》搞些什么名堂?

作者:孙光萱




  2. 片面强调“开门办科研”,否定科学实验的相对独立性,否定必要的理论研究,把自然科学基础理论一律斥之为“三百年后有用的东西”,把科研机构人员和脱离实践划上等号。
  3. 宣扬科技界最容易出修正主义,鼓吹在科技战线“坚持无产阶级专政”。
  4. 借批“洋奴哲学”为幌子,反对学习外国先进科学技术和理论。
  如果以上这些出之于一般的泛论,那倒也罢了,可恶的是安钉子、搞影射,直接把矛头指向周恩来。现举几个突出的例子来说。1973年创刊号上刊出了《天文学从社会实践中来》(署名佘珊,即上海“佘山”天文台的谐音)。这篇文章初稿交给天文台的专家讨论时,有人提出文章忽视理论的作用,不符合周恩来关于加强基础理论研究指示的精神,建议修改。结果修改稿送到市委写作组,王知常看到后大骂“战斗性不强”,下令增加“战斗性”内容,并特地为这篇文章拟了三个小标题:“古代天文学知识是从生产实践中产生的”,“近代天体力学理论是在社会实践中形成的”,“现代天体物理学是在社会实践需要的推动下发展的”。明白了以上所说的背景,再来看看此文何以竭力贬低“基础理论”,片面强调“社会实践”,其用心也就不言而喻了。
  1973年第2期发表的《人类在战胜异常气候中前进》和《荀子〈天论〉评注》两篇文章,也把矛头对准了周恩来。上世纪七十年代以来,特别是1972年,世界各地气候变化异常,我国也发生大范围的南涝北旱,周总理对此十分关切,于1973年5月指示“好好研究一下这个问题”,“多多提醒各地坚持防涝抗旱措施,不要丝毫松懈”,“可以适当进口一些粮食”。就在周恩来指示后不久,姚文元便要肖木(原上海市委写作组负责人之一,后调北京任王洪文秘书)给朱永嘉传话说:“气候异常问题,国外叫得很凶,是否可以从哲学上议论议论。”又说:“荀子《天论》也可以注释。”朱永嘉、王知常便根据上述授意炮制了这两篇文章,王知常在《人类在战胜异常气候中前进》中塞进了这样的话:“气候异常现象并不值得大惊小怪”,“在科学技术发达的今天,如果竟有人相信气候异常将造成一个‘缺粮的时代’,恐惧莫名,惊慌失措,那就真可以说是我们祖先的不孝子孙了”。王知常还亲自为《荀子〈天论〉评注》一文加了“编者按”,然后逐段作“注”,隔几段作“评”。在“评”中王知常再次心怀叵测地说:“自然界是在不断发展着的,人类的认识也是在不断发展着的。即使是在今天,人们对自然现象也还有许多地方不能认识,如近年来气候反常等情况。值得深思的是,有些人竟因此而得了气候恐惧症,叫嚷什么‘冰川’要来了,‘良好的气候’一去不返了,‘饥饿的时代’要到了,如此等等,神经就未免太脆弱了。”事后,王知常直言不讳地对别人说:“《荀子〈天论〉评注》为什么写得好,是有背景的,你们知道吗?外贸部进口了大量粮食!”姚文元对这些文章十分赞赏,还在《自然辩证法杂志》出版面世以前(第2期在1973年11月出版),就把《人类在战胜异常气候中前进》一文拿去,抢先在《红旗》杂志1973年第11期上刊出了。又有一次,“四人帮”党羽听说周恩来在接见美国基辛格时说到,犹太民族出了几位伟人,如马克思、爱因斯坦,高度评价了爱因斯坦对人类做出的贡献。他们就特地在《自然辩证法杂志》1974年第3期上刊出了《评爱因斯坦的世界观》,力图贬低爱因斯坦,影射攻击周恩来。
  《自然辩证法杂志》设有“自然辩证法理论研究”、“从实践中学习自然辩证法”、“儒法斗争与自然科学”、“自然史话”等专栏,从不同的角度发表了不少影响很坏的文章。为了变换花样,吸引读者注意,刊物还时不时发表一些杂文,这些杂文举起大棒,嬉笑怒骂,显得特别恶劣,现举一例,以窥其余:1974年第1期发表了《岂止是“客套”!》,该文开头写道:“不知从何年何月起,不少科学论文的后面拖出了一条尾巴:‘本文曾经某某、某某某先生指教、审阅,在此谨表感谢。’”接着便无限上纲,把这种现象说成是“在科学领域里由谁专政的问题”,耸人听闻地写道:“在资产阶级学术权威面前唯唯诺诺,以资产阶级学术权威的认可为荣,见了学术‘权威’低三下四,见了洋‘权威’更是膝盖发软,这些看起来只是个业务上的问题,但是,从来就没有脱离政治的‘纯’业务。只讲业务,不问政治,这本身就是资产阶级政治。”“在这个问题上不保持清醒的头脑,无产阶级科学事业的大权就有旁落的危险。‘客套’事小,关系重大,还是把这一套陈腐的东西洗刷掉为好。”不必阅读全文,光看引用的这些话,就可以了解“四人帮”的腔调文风是多么可怕了。
  如果说《自然辩证法杂志》在开始还是较多地采用埋钉子、放冷箭、含沙射影、指桑骂槐等伎俩,那么,到了1976年“反击右倾翻案风”之际,它就剥去了任何伪装和外套,开始赤膊上阵了。早在1975年底,姚文元就向上海市委写作组下达了批示:“当前教育战线大辩论中提出的一些论点,涉及到哲学自然科学的一些基本问题,如马克思哲学与自然科学,教育革命和四个现代化,科学技术与政治。”《自然辩证法杂志》编辑部当即把姚文元的批示具体化为三个组稿重点:一是哲学指导问题,二是开门关门问题,三是教育革命是好还是糟的问题,接连在1976年(该年共出三期)刊出《科技领域必须坚持无产阶级专政》、《提的什么纲——评科学院工作汇报提纲》等文章,成为不折不扣的“批邓”的重磅炸弹。
  姚文元1974年1月在上海接见市委写作组朱永嘉、王知常等负责人时,曾不无得意地说他原来是搞文艺评论的,但是这几年文艺作品看得比较少了,科技书倒是看了不少。众所周知,姚文元本是靠在文学艺术界挥舞棍棒起家的,经过“文革”开头几年的批判斗争,文艺界已被搞得七零八落,不成气候了,而在“四人帮”眼中,科技界尚未完全“就范”,姚文元这番话最明显不过地表明了他今后的工作重点和矛头所向,《自然辩证法杂志》所以受到他的重视也就不言而喻了。遗憾的是直至今天,尚未见到有人揭露《自然辩证法杂志》的真相,笔者经过大量的调查核实,发表此文,意在抛砖引玉,引起哲学、社会科学和科技界人士的重视,把该杂志当作难得的反面教材,进行认真的审视和剖析,为发展科学技术助一臂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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