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4年第2期

作者:萨拉.奎格雷




  丹蒂又买了两次酒,布鲁斯总是强调换挡要小心。丹蒂没有问你想要什么就叫了。布鲁斯时常引不起酒吧招待的注意。承认这一点,你觉得有点不忠,可几星期前的某处,你就开始变得厌倦唯电脑是尊。瞬间你开始疯狂,犹如美国啦啦队长一样被款待着。你坐在那里开始仰慕丹蒂的沙文主义或你所谓的骑士精神,你把自己的羞耻与酒一起喝了下去。
  饿了吗?丹蒂问。
  有点,你说。
  来点儿椒盐饼干,他递给你,并把手放在了你的头发上。
  你并不清楚他只是要碰碰你还是在拿掉那些残骸,但你知道自己饿极了,但不是食物方面的饥饿。
  当他开车回公寓楼前时,天色已经晚了。吉普车犹如一架坦克一样高高位于死胡同上方。你觉得无所畏惧,直到你注意到已经十点了,才开始担心。布鲁斯还在基地总部。车窗犹如枪支一样在燃烧。你开始害怕上楼,可当丹蒂靠近你时,你还是迫使自己伸手抓住了门把手。
  一开始你被压得喘不过气来,然后你纵情享受着,根本不想反抗。丹蒂犹如一位将军般操纵着你,轻巧地将你推到吉普车内饰板上。在丹蒂的双唇下,你的身体却在背叛自己。你沉迷在抗击中,直到琳达的前车灯照到了你的脸。
  下车,丹蒂对你说,他开始发号施令了。
  你从乘客席上弹出,跳到地上,一着地就开始跑起来。你弓身在草丛里跑着,穿过一条无人的地带,来到侧门。你进屋时,布鲁斯已躺在床上。
  你喝过酒,他想知道。
  你不想回答,因为他已经无关紧要。
  你在被褥里滚动着,因为你胃里的伏特加足能漂浮起一辆战舰了。在你很快坠入梦乡时,你觉得床在摇动,但你不知道是你的心在跳还是布鲁斯的心在跳。
  半小时后你醒了。天花板在颤动。你跳下床,跑到门口,又跑回来抓住相册,以防是大地震,再跑向门口。
  就是那个地震,你对布鲁斯大喊。
  只不过是楼上又猛地拉了一下门而已,布鲁斯说。(这是他这二十四小时内对你说的最多的一句话了。)
  无论如何,你去了厨房。回想起来,这事发生在厨房并不稀奇,大多数情感震颤都发生在这里。后来你对丹蒂和该死的厨房仅有很模糊的想法,但你再没考虑过他们。
  虽然你看不到碎盘子,可当你把头贴在餐具室墙壁的内侧时,却能异常清晰地听到朱克曼一家自家生活乱哄哄的吵闹声。你希望尽早发现这些,很快你又觉得你一点都不想知道这些。
  琳达只得让他进去!丹蒂叫嚷着,捶打着门。
  琳达什么也没说。
  他只想占用她五分钟,丹蒂说。
  琳达拒绝了。
  给我一分钟总行吧!丹蒂说。听上去他好像在祈求了,你开始出汗。
  这不是他的错,丹蒂叫道。他已经尽力去维护了。
  琳达说这更像在伤害某个人的心,你退缩了。
  她朝丹蒂的头撞去,丹蒂叫了起来。你猛然抓起离你最近的一盒调味品,紧紧地攥着它以至你的手都要裂开了。你退缩了。
  琳达只是不住和他说着,他在企求她,拜托了,他就需要三十秒钟面对面地解释,丹蒂大声说道。
  沉默。地板越来越重地在压迫着。你靠在玉米片盒子上,看到你的未来的支柱在坍塌。
  琳达你要知道,那女人根本不算什么。丹蒂大声叫道。
  你心中出现了裂痕,咆哮声又在你耳中响起。
  根本不算什么!丹蒂叫喊道。
  你已经听得够多了,够多了。你只想要多些沉默,少些言语。你离开谷物架然后朝前门走去。
  所有的爱表现者,这些美国人,你们这些狗屁东西都立即滚出大楼!你大喊。你咆哮着返回,猛地关上门,你T恤被夹在门缝里了,再打开门时看到了朱克曼的脸。
  不要难过,他满怀期望地说。
  你去感受吧,你说着就猛地关上了门,确信你的T恤自始至终跟着你。
  你大踏步穿过厨房来到卧室,布鲁斯假装睡着了。你把他的胳膊和腿从床的你那一边扫开,这时,你才意识到自己还拿着那盒调料,你又冲出卧室进了厨房。
  在餐具室你放置好调料盒,又把耳朵贴到了墙上。你听到了暂时的沉默。然后离开那儿,又返回到床上,像块石头一样倒头睡着了。
  布鲁斯经常跟你说,鸵鸟并不是真的将头埋在沙子中的。这也正是你想要做的。布鲁斯对你说,当鸵鸟面临威胁时,它们总是蜷曲在地面直到危险过去。没过几天你就像只鸵鸟一样了。
  琳达比以前更漂亮了,像只孔雀一样在炫耀自己,你怎么也无法避免在楼梯上碰到她。丹蒂像只垂头丧气的母鸡走着。你经常将布鲁斯想成是只天堂的鸭子,但你无法更多地确信他是否想适应生活。即便是朱克曼一家搬走后,他仍旧被他每天十四小时的工作所吞没。每天早晨6∶30闹钟响过后,你就看不到他的踪影了。
  眼前没有出现个人的绿洲。你使自己相信诸多伟大的科学进展大概产生于你们关系的崩溃。你这样来安慰自己,与许多血管瘤患者的安康比起来,两个人之间的痛苦算不上什么。你吃了很多奶酪,因为你知道大难过后需要补充蛋白质。
  当特雷弗从实验室打电话过来时,你正把头探进冰箱找奶酪。
  你注意到布鲁斯最近情绪有些低落吗?他对你说。
  是的,你已经有点怀疑了,你说。
  他刚因为苯出了点事故,特雷弗说。
  很糟糕吗?你问。
  他受了点伤,特雷弗说。
  你知道科学家都分外地警惕一些戏剧性的事件,所以你没办法知道布鲁斯是否已经瞎了或需要植皮。你将奶酪塞进嘴里,也没注意叫辆出租车,因为这是个突发事件,而且今天就要真相大白了。你在实验室外边的停车场等着,踢着小卡车的轮胎直到脚底发麻。
  当你看到保安人员带着口罩穿着皮靴出现时,好像刚刚清理过化学战争的遗迹一样,你不得不一屁股坐在保险杠上。不一会儿布鲁斯穿着他的粗线袜站在了台阶上。
  他看到你挥了挥手,这样,你知道他没有瞎。你只能在那儿看到他的脸,为了让自己看个仔细,你绕过停车场跑了过去。他也开始走过来,这是个好征兆。
  他抓住你,你抓住他。
  他的靴子被没收了,他对你说。
  为什么?你问道。
  因为被污染了,他说,所以他希望,你别介意开车送他回家。
  你和他一起走向小卡车。没穿靴子的他看上去跟你差不多高。你告诉他你会用你下个月的薪水给他买一双新靴子。他开始对你说人造神经细胞活力问题,你则集中精力开着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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