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5年第1期
“阐述未曾阐述过的,说出未曾说过的……”
作者:陈淑贤
耶: 这是一个困难的问题。当然在影片中不可能表现小说语言的嘲讽、语言表达的双重性——说出一些什么,同时又对所说的保持一定的距离,电影展示的仅是水平面上的时间流程,而在文学中则能够表现语言的垂直面和深度。不过,电影艺术能够展示文学无法描写的一些事物。我认为电影赋予主人公的行为以心理论据(在小说中我完全放弃这一点),电影中提出另外的支撑点,另外的力量分布,例如母女关系退居第二位,而“重点”放在男、女主人公毫无希望的爱情故事上。导演具有充分的权力配置自己的重点。
别: 您是否认为,对权力的渴望非男人莫属,而女人揽权只是仿效男人的角色?还是存在女人揽权的可能性?在您的作品中有什么表现?
耶: 父权制已经制定出排除女人参与统治外部世界的形式,因此,为数极少的女政治家(英吉拉 · 甘地、高尔达 · 梅厄等),不得不采用与男人社会角色有关的权力关系的形式,而这也就导致她们如同男政治家一样走向死胡同。但是,我认为男人们不愿意把外部权力让给女人分享,这造成男人在家庭形式中完全依赖女人,因为女人丧失了表现自己权力的其他可能性。在我看来,纯粹为了男人的利益,男人应自愿把统治外部世界权力分给女人一半,以便减轻在生活中女人对男人施加的压力,在这方面,母性的权利尤其巨大。要知道女人被公认的惟一社会角色——这是母性,与此同时,社会却又蔑视母性的作用,缺少应有的尊重(例如从经济观点看待,社会过低地估价母亲在教育子女中的作用,而实际上,这是特别重要的社会职能!)。而且,社会完全不允许在政治和生活的公开领域母性的表现。社会蔑视,同时又过高地赞扬母亲的作用,这也就自然造成女性权利表现的扭曲形式,我认为这是最大的不幸。
别: 您经常被称作“女性文学”的突出代表,您是如何看待这种说法的?您怎样评价“女性文学”这个概念?
耶: 当我在书店看到我的作品放在标有“女性文学”标牌的书架上的时候,我怒不可遏。这样做好像是为作品挂上了标签,打上了印记。如果我写的是关于女人,那么首先是因为我对她们比对男人了解得更多更彻底,然而我丝毫不能接受把我的作品既高傲又蔑视地看作是纯粹“女性”问题的作品。我按照自己的社会观点把自己列入到女权主义之列,但是我希望我的文学劳动,应与我的男性同行的文学劳动放在同一个质量水平上加以研究与评价。我的书是文学世界的一部分,而不单是“女性角落”的从属品。人们极力地把女作家们写的书挤到“女性角落”使它们与世隔绝,受到冷落,他们说:这仅是为女性而写的文学。出版了一些研究我的作品的著作,而且都是女研究家写的。诚然,最近时期局势有某些变化,不过暂时还得引用鲁特 · 克留格尔说的话:“男人中极少有人认为读女作家写的书大有裨益。”
(责任编辑 傅石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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