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6年第1期
外出的一晚（节选）
作者：哈罗德·品特 鲍伊尹
带怎么皱成这样子了，我早上才帮你熨好的。好了好了，我不问问题了，总之你看起来真让人丢脸。
他绕过她走进了厨房。在水龙头下接了一杯水。她跟着他。
你到底做了什么，和女孩子鬼混吗?
她开始整理桌子上散开的牌。
我估计准是和女孩子在鬼混。你知道现在都几点了吗?我等你都等得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我可不敢想象你父亲会怎么说你。晚上居然那么晚回家。现在都已经过了十二点了。还把自己弄成这样子。我猜你肯定是喝醉了，那么你的晚饭肯定也被弄得一团糟了。如果你住家里只是想图个方便的话，那是你的事。我是你惟一的母亲，但是我想这段时间你并不在乎这个了。我可不想再说什么了，如果你想和女孩子鬼混的话那是你的事。
她把他的晚饭从炉子里拿出来。
好了，再怎么说我还是给你留了晚饭。你整个晚上什么都没吃。
她把餐具在桌子上放好。他站在水槽边喝水。
如果你找一个正正经经的女孩子把她带回家介绍给我，留她在家里吃饭，我是不会介意的，因为我知道如果你这样做了就是诚心的。如果她真的是一个好女孩的话，我会把她当女儿一样看待。但你从来没有带过一个女孩子回家，我想你肯定是觉得你有这样子的妈妈很丢脸。
停顿。
快过来，你看你的晚饭都已经干成这样子了。你奶奶的房间里又没有灯泡一片漆黑的，搞得我都不能上那儿去看看。
他站着。
你怎么了，是不是喝醉了?你晚上去了哪里?是不是去西区的酒吧了?我可警告你，如果你一直去那里的话可会惹上麻烦的。你没看过报纸吗?
停顿。
但无论如何，我希望你现在已经心满意足了。房子里一片漆黑。我可不想到地下室去找灯泡，要是不小心，我的脖子都会被弄断的。你弄成这样子回家，别人还以为你把你所有的工资都给了我呢。好了，我什么都不说了。我从来都没有怨言，把家里的一切都弄得井井有条。我敢打赌你被我照顾得比你公司里其他任何人都要好。我并不想你感激我。但有一件事让我很伤心。阿伯特，我告诉你是什么事。已经有多少年了，真的是多少年了，你都没有像你小时候那样走到我面前对我说，妈妈我爱你。只要我不问你，你从来都不会主动说的。从你父亲去世后你就不这样做了。你父亲是个好男人，他对你的寄望很高。阿伯特，我以前从来没有对你说过，你爸爸对你的期望有多高。我不知道你把你的钱都花到哪去了。但是，我的孩子，你可不要忘了我们是怎样把你养大的。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你我们为你所做的种种牺牲，这些你也不会在乎的。对我撒谎说是去公司的晚会。这是个受人尊敬的公司，所以我们才把你送到那里去开始你的职业生活。他们可不会让你这样做的，金先生会管着你。我不知道你这是去哪了。当然，如果你不想过清清白白的日子，如果你想和各种各样的女孩子鬼混，如果你同意让你的母亲在这里一直坐到午夜，那也是你的事。但无论如何我的感觉都糟透了。我之前没告诉你是因为我不想让你伤心。我总是瞒着你一些事情，因为你是我仅有的东西了。但你在乎过吗?你什么都不在乎，你根本不在乎。你起码可以坐下来吃我特地给你做的晚饭啊。这可是铺着马铃薯泥的肉饼啊……
阿伯特冲到桌前，拿起闹钟狠狠地举到头上。母亲发出一阵沉闷的叫声。
第三幕
第一场
咖啡摊已经收了。
阿伯特倚着它。他拿着一个烟蒂，不停地在流汗。石子路上传来一阵脚步声。他突然惊跳起来，烟蒂烧到了他的手指。于是他把它扔了，然后转过身子。一个女孩正笑眯眯地看着他。
女孩：晚上好。
停顿。
你在干什么呢?
停顿。
都晚上这个时候了，你在干什么呢?
她靠近他。
我就住在街角附近。
他盯着她。
想去我家吗?外面实在是太冷了，不是吗?来吧。
停顿。
来吧。
他跟着她走了。
第二场
女孩的房间。门开了，她走了进来，脸上已经不是先前那种挑逗的表情了，看上去既活泼但又显得紧张。
女孩：进来吧。轻轻地关上门，不要用力。我把火给生起来。你不觉得外面很冷吗?你有火柴吗?
他走进房间。
女孩：拜托你走路不要那么响。没有必要让……让整幢房子的人都知道你在这儿。生活已经够不容易了。你有火柴吗?
阿伯特：不，我……我没有。
女孩：天哪，要是你有就好了。
他在房间里来回走动。
我说，你介意把鞋子给脱了吗?你发出的声音真是可怕。真的。我不能忍受……吵闹……的人。
他看着他的鞋，开始解鞋带。女孩在壁炉架上找火柴，壁炉架上放着一个很大的闹钟。
我记得房间里有火柴的。
阿伯特：我有一个打火机。
女孩：打火机不能点燃气炉的，你的手指会被烧伤的。
她弯下身往炉膛里看。
这该死的火柴到底在哪儿?真是太傻了，没有火柴我可活不下去，我只能死了。啊，终于找到了。
……
他盯着闹钟看。
我想我们该……(她转过身，望着他)你在干什么呢?(她绕过他)你拿着闹钟干什么?他看着她，慢慢地。
问你呢?
阿伯特：欣赏啊。
女孩：这是个再普通不过的闹钟了。把它给我。我见过太多人，只要你一背对他，他就会顺手牵羊拿走一点东西。当然这不是针对你说的。(她把它放回去)当心你的烟灰!不要把它撒得满地板都是的。我可要好好地保护这块地毯，否则那个打杂的女工又会有借口到处去说东道西了。给你，请用这个烟灰缸。
……
他拧着香烟，烟掉到了地上。
(生气地)你在干什么?
她盯着他。
把它捡起来!捡起来!这是我的地毯
她猛地冲向它。
这不是我的地毯，他们会让我赔钱的……
当她伸手去捡香烟的时候他抓住了她的手。
你干什么?放开我。就把我的房间当成猪圈一样。放开我，你要烧掉我的地毯了。阿伯特(静静地，激烈地)：坐下。
女孩：你敢?
阿伯特：闭嘴。坐下。
女孩(挣扎)：你要干什么?
阿伯特(颤抖着，神情古怪，但很镇静地命令)：不要叫。我警告你。
女孩：怎么……?
阿伯特：安静点，我跟你说了安静点。
女孩：你想要做什么?
阿伯特(从壁炉架上抓起闹钟)：不要勾弓我和你鬼混!
她害怕地愣住了。
看到这个了吗?就用这个敲了一下……就一下……(邪恶地)你以为你是谁?你知道吗，你的话太多了。你总是喋喋不休的。你以为就因为你是个女人，你就可以不因这受到惩罚了吗?(俯身靠近她)那这次你可错了。你找错人了。
他站直身体，显得十分兴奋，闹钟在他的两只手里换来换去。
你们都是一样的，你们都一样!你们就像是压在我肩膀上的累赘。你为什么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