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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S·艾略特短诗九首

作者:[美国]T·S·艾略特 作 徐知勉 张子清 译




  交叉点。多数个人的体验
  太大或太小。在努力保持
  白天与黑夜在一起时,我们的情感
  
  只不过是“一件件平常小事”。
  一首诗似乎可能发生于
  一个年少之人:但一首诗
  并非是整个诗歌——那是生活。
  
  战争不是生活:它是一个处境,
  一个既不被忽视又不被接受的处境,
  一个用埋伏和策略对付的问题,
  可以包围,或可以散开。
  
  持久不是对短暂的替代,
  两者互不能代替。但个人经历的
  抽象观念在其张力最大时
  则变成普遍性,我们称之为“诗歌”,
  也许会在韵文里得到确认。
   (1942)
  
  7.致死于非洲的印第安人
  
  《致死于非洲的印第安人》应科妮莉亚•苏拉贝基小姐之约创作,收录在《玛丽王后的为印度而作的书》(哈拉普有限出版公司,1943)一书里。现在把它献给博纳米•多布里,她喜爱这首诗,力劝我保存。
  
  一个人的归宿是他自己的村庄,
  他自己的炉火,他妻子的烧煮;
  坐在夕阳下他自家的门口
  看看他的孙子和邻居的孙子
  在一起玩沙土。
  
  他经历过千辛万苦,如今已经安逸,
  他的许多回忆出现在与人的闲谈时,
  (根据天气变化,有温暖也有凉爽)
  他谈到外国人在外国的地方作战,
  他们互不认识。
  
  一个人的归宿不是他的命运,对一个人而言,
  每一个国都是他的家,对另一个人而言,
  则是背井离乡。一个人勇敢地与他的命运
  终了在一个国家,那片土地就属于他。
  让他的村庄铭记他。
  
  这不是你们的土地,也不是我们的土地,这是
  中部省(注:)津布巴韦中部的省份和地区。)的一个村庄,
  五河的一个村庄,也许有相同的墓地。
  让那些回家的人讲你的同一个故事:
  讲带共同目标的战斗,但仍然是
  有成效的战斗,如果你们或我们
  都不知道它,直至死后的那一刻才知道
  什么是战斗的成果。
  (1943)
  
  8.致沃尔特•德拉马尔(注:英国诗人(1873-1956)。以描写花、黑夜、神奇等梦幻般的意象著称。)
  
  《致沃尔特•德拉马尔》创作后被收进《纪念沃尔特•德拉马尔》(费伯出版社,1948)一书里,为庆祝他75岁生日而出版。
  
  孩子们探察小河,发现了
  一座荒凉的岛屿上
  有一处浅灰色的隐蔽地方
  (这里很隐蔽,也很危险,
  
  水牛会在此处漫游,
  在幽暗的芒果树丛里
  有许多蜜熊和白猕猴,
  
  身影模糊的狐猴(注:瑞典博物学家林奈(Linnaeus,1707-1778)的用词,指其面目狰狞,昼伏夜出,好似鬼魅。)从一棵树
  滑到另一棵树——
  这些守护者,守护着
  很久以前失落的宝物)。
  他们在用少儿茶点时,
  讲述他们的冒险事迹,
  
  这时灯还是亮着,窗帘已拉上,
  需要朗诵一些诗歌。在上床时间
  还没有到时,谁来朗诵?……
  
  或当草坪
  被看不见的脚踩踏时,鬼魂轻轻地
  在黄昏中回来,黎明时轻轻地走开,
  它们悲叹和渴望是那样不可捉摸地
  可悲;
  
  当熟悉的情景突然变得陌生时
  或当众所周知的事正是我们还需要了解时,
  当两个世界相会,交叉,变化时;
  
  当猫在月光下被引起激动时,
  当在年轻妇女的女巫休息期
  狗战战兢兢地退缩、蝙蝠
  拍着翅膀盘旋、猫头鹰漫游时;
  
  当夜游人叫不醒睡觉人时;
  或当呆板的面孔
  偶然从空屋里隐现时;
  
  是谁,通过什么手段,策划了
  这一切?是这个允许自由地通往
  心头幽灵的低声咒语?
  
  是你;通过那些造成假象的韵律,这里
  普通的音步变得精妙无比;通过
  有意识的艺术手段自然地表现出来;
  
  通过你编织的精致而看不见的网——
  这无法说明的神秘莫测的声音。
  (1948)
  
  9.题献我的妻子
  
  这跃动的欢乐,我应归功于你
  它在我们醒着时拨动我的官感
  加速我们睡眠时恬静的节奏,
  和谐的呼吸。
  
  爱人们的胴体散发彼此的气息
  他们不需讲话而有同一的思绪
  不需表意而喃喃同一的言语。
  
  冬天严酷的寒风冻不死
  热带炎热的太阳晒不枯
  花园里的玫瑰,那是我们的玫瑰
  仅仅属于我们的玫瑰。
  
  然而,这献词是让其他人阅读:
  这些是公开场合对你讲的私房话。
  (特约编辑 孟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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