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7年第3期

辽代涿州地区的佛教邑会活动

作者:杨卫东




  
  三、涿州辽代的佛教邑会
  
  辽朝崇佛之风最盛,而其陪都南京(开泰元年改称燕京)地区尤甚。当时位于燕京南部的涿州地区,以刊造石经名闻天下的云居寺为首,梵宇栉比,伽蓝处处,乎成为中国北方佛教活动的中心。当时的涿州属辽南京路析津府,由于“畿南首郡,万国襟喉”的特殊地理位置,其佛寺之众多,佛事活动之频繁,均盛于析津府所隶之其它州县。随着崇佛风气的愈演愈烈及佛教信徒的日益增多,燕京地区出现了许多佛教邑会组织,通称为“千人邑”。目前发现的许多佛教刻石中,都有关于这种邑会社团的记载。这种邑社多由寺院僧人或乡、村头面人物组织成立,虽称“千人邑”,其实邑众也许不足千人。至辽代中晚期,在大的邑会组织下往往设有分支邑社,这些小的邑社多以村、里为组织范围进行佛事活动。邑社名目众多,多以佛教词语定名,如弥佗邑、弥勒邑、诞圣邑、供塔邑、灯邑等,如塔记所述永乐一村便成立过嬴钹、念佛、螺钹三个邑会组织。这些邑会设有邑首、邑长、邑正、邑录等邑会头目,而参加邑会的信徒们则称邑众或邑子。邑会信徒们大都是溺佛甚深者,如永乐村诸邑会,自己出资出力,举办圆寂道场,甚至建塔建寺,祖孙承袭,父子相继,竟成一代风气。
  其实这种民间佛教邑会的出现并不始于辽代,早在北魏时期,有一种叫作“邑义”的佛教基层组织,便与辽代的“千人邑”很相似。《续高僧传·释法贞传》卷6曾记载过一个以研究《成实论》而组织起来的邑义:“(释法贞)善成实论,涂得其趣,备讲之业,卓标奇。在于伊洛,无所推下,与僧建齐名,时人目建为文句无前,目贞为入微独步。贞乃与建为义会之友,道俗斯附,听众千人,随得亲施造像千躯,分布供养。”北魏时的邑义组织中也有许多人事设置,如邑师是在民间传教的僧侣,邑主是邑义中的负责人,维那是邑义中的干事,邑子是邑义中的一般成员。
  辽代涿州地区的佛教邑会始建于何时,不见于史籍,石刻文献中,最早有现存房山云居寺的《重修云居寺千人邑会之碑》首记其事。此碑刊立于辽应历十五年(965年),碑阳刻“邑人”王正撰《重修范阳白带山云居寺碑记》,碑阴刻千人邑邑首及邑众的题名。碑记称寺主谦讽“同德经营,协力唱和,结一千人之社,合一千人之心,春不妨耕,秋不废获,立其信,导其教,无贫富后先,无贵贱老少,施有先例,纳有常斯,贮于库司,补兹寺缺。”[1]这是目前所见金石文献中对“邑会”的组织形式、意旨、入会条件、捐施定例的最直接的记述。
  另有应历五年(955年)刊制的《北郑院邑人起建陀罗尼幢记》,其题名中有邑录、邑人及女邑近百人。此幢发现于今北京房山区长沟镇北郑村的一座辽塔内。长沟镇辽代隶涿州范阳县,称西北乡[2],由此可知,当时的这种佛教邑会已遍布燕南乡、村。
  原立于涿州城北隅云居寺塔侧的《大辽涿州云居寺供塔灯邑记》[3]碑文,则记述了乾统十年(1110年)九月,涿州城“灯邑高文用等与众誓志,每岁上元,各揆己财,广设灯烛,环于塔上,三夜不息,从昔至今,殆无阙焉”。又记“供塔邑僧义咸等,于佛诞之辰,炉香盘食,以供其所”。据上引可知,名称不同的邑会奉祀佛祖的形式也不同,如灯邑以燃灯不息为奉,而供塔邑则于佛诞日以炉香盘食为供。
  这种民间社团形式的佛教邑会在辽代末年最为兴盛,而经过了辽末兵革和宋、金对峙燕京的动乱,有金一代渐趋式微。就目前所知,仅有金初天会年间的《智度寺邑人供塔碑》曾记有邑人助资供塔之事。此碑现已佚,清光绪间尚存,光绪《顺天府志》有著录,谓其刊于天会十年(1132年)六月二十日,立于涿州智度寺[4]。武亿《授堂金石文字续跋》谓其:“碑载涿州城东北智度寺中有塔,为如来具体之一。郡人周永逸、杨遵式倡众兴供佛塔,当四月八日如来降生之日,其事最侈,陈因以刻石前列,乡人将仕郎试大理评事李端谋撰,同泰寺沙门法书。后列邑长彰信军节度使、金紫崇禄大夫、检校太保、知涿州军州事、清河县开国子、食邑五三百户、赐紫金鱼袋宁獬……”据此可知,金代初年承辽末之余绪,这种佛教邑会活动还继续了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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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卢迎红等:《北京辽金史迹图志》(下),北京燕山出版社,2004年,第5页。
  [2]伊葆力等:《京畿古镇长沟》,北京燕山出版社,2006年,第61页。
  [3]向南:《辽代石刻文编·天祚篇》,河北教育出版社,1995年。
  [4]光绪《顺天府志·金石志三》。
  〔责任编辑:许潞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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