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6年第4期

拥有最多读者的俄罗斯女作家:乌利茨卡娅

作者:陈 方




  作为一名得到广泛关注的作家,乌利茨卡娅每一部作品的问世都会激起不小的反响。2004年初,作家发表了她的第三部长篇小说《您忠实的舒里克》,和以往略有不同的是,这部作品激发了热闹的争论,对它的赞誉和批评之声都是一样的响亮。有评论家认为小说展示了作家对小说形式的一种创新,还有人认为小说中的性描写以及男主人公用性取悦各种女人的行为方式是“廉价的情节剧格调”,然而,这种争议并未打消读者的阅读兴趣,在小说发表后的几个月内,它持续位居俄国图书销售榜的榜首,这也从一个侧面说明了作品的魅力。这部作品讲述的是一个在女人世界里长大的男孩舒里克的故事,他的外婆和妈妈把他培养成了一个善于同情他人、尤其是女人的男人,他认为帮助所有需要他的女人是他义不容辞的事,于是,在小说中围绕着舒里克展开了一系列的俄罗斯女性形象,她们的年龄、职业、命运各不相同,然而都是舒里克在性方面给予“救济”的对象。但是舒里克并没有从这种怜悯中得到幸福,他始终找不到自己的幸福,也错过了自己惟一的爱情。从表面上看,小说写的是舒里克的成长历程,以及他同一个又一个女性的交往,但实际上,作为一名女性作家,乌利茨卡娅在书中真正关心的却是女性问题——她们的命运安排,她们在生活中爱的缺乏以及对爱情的渴望,女性的孤独等等。在这样的语境下,周旋于形形色色女性中间的舒里克变成了一个男性符号,一个“泛指”意义上的男人,他已经不是作品中真正的主人公了。
  2005年末,乌利茨卡娅来中国出席人民文学出版社“年度最佳外国小说”的颁奖仪式,作为《库科茨基医生的病案》的译者和她小说创作的研究者,在和她的文字有了近距离的接触之后,笔者又有了一次和作家进行面对面交流的机会。乌利茨卡娅似乎也对这样的见面感到高兴,她在给笔者的一封电子邮件中写道:“和您的见面是非常重要的,因为您翻译了《病案》,而这自动地把您变成了几乎是我的亲人……”这是作家第一次来到中国,而在此之前她已经去过不少东西方国家,谈到对中国的印象时,作家说,她惊叹于长城的雄伟和颐和园的美丽,北京从一个古老的都城变成了一个现代的城市,她想像中的自行车海洋原来已经变成了私家车的洪流,而低矮的四合院也被摩天大楼所替代。然而,作为一名创作“家庭生活史诗”的作家,她对中国人“屋檐”下的生活格外感兴趣,她说,她来北京看到的都是人们在户外——在正式场合、在大街上、在饭店里、在旅游胜地的活动,而她特别想结识中国的家庭,看看中国人是在怎样的环境里生活的。从这里也不难看出作家对百姓日常生活的兴趣,更可以从一个侧面解读出作家创作内容的源头。在短暂的相见中,我们的谈话不可避免地涉及到文学创作方面的话题,乌利茨卡娅谈了自己的长篇小说创作,她说,其实她更善于写作短篇小说,但是有一些题材无论如何也无法纳入短篇小说的框架。写作长篇小说的状态就像是得了一场慢性病,当她结束写作的时候,她感觉到一种类似于久病初愈的轻松和幸福。她说,《您忠实的舒里克》也许是她的最后一部长篇小说了,因为写作每一部长篇都需要付出巨大的努力,而她更愿意做一名“短跑运动员”。作为一名女性作家,她对当前的文学研究热点——女性文学也发表了自己的看法,她不赞成把性别作为划分文学种类的尺度,虽然男作家和女作家确实在题材领域和描述方法上有差别,比如女作家比较擅长家庭生活、个人情感以及女性特有的体验等题材,而男作家则在战争、历史题材方面显示出他们的优势,但是文学从本质上说,只能以好坏作为衡量标准,而不是性别上的差异。然而作家又谈到,假如女性文学能够促进男女两性的互相理解和爱护,帮助男性更为了解女性的话,她则不反对这样的划分方式。我们的见面是短暂的,在即将告别的时候,乌利茨卡娅谈起了自己的两个愿望:在事业上,她希望有朝一日能够聚集起自己各个语种的翻译者,和他们进行面对面的交流,她想看到不同的译者所遇到的问题以及大家对其作品的不同解读;另一个愿望则是关于她的家庭的,她说,在《您忠实的舒里克》中,她的男主人公生活在女性的包围之中,而现实生活中的她则生活在男性的包围之中,他们的家族已经三代没有生女孩了,她希望有一天他们的家族里会出现一个女孩。
  作为一名在俄罗斯受到读者广泛喜爱的作家,乌利茨卡娅始终关注的是普通人的生活和情感,她以其作品所传达出的宗教感、永恒感和充满温情的描写,为身处乱世的俄罗斯人带来了很多心灵上的慰藉,有评论家说,“在无论是人类还是历史都失去了未来的20世纪末,乌利茨卡娅创作出了一幅和谐的世界图景。”而在中国,伴随着作家主要作品的相继出版,我们也希望她能够为读者所接受和喜爱,希望读者在阅读她作品的时候,在了解俄罗斯当代生活和人物命运的同时,能够在她的文字中解读出那些让人感到平静和安慰的爱、宽容和同情等永恒的情感。
  (陈方:中国人民大学外语学院俄语系讲师,邮政编码:100872)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