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8年第4期
弗罗斯特及其“黑色诗歌”
作者:陈 君
三、 对宗教信仰的怀疑和动摇是其“黑色”诗歌形成的内因
出版于1936年的《山外有山》是弗罗斯特的第六部诗集。诗集包括他最优秀也最有影响力的、曾被评论家称为“黑色诗歌”的《荒野》、《踏叶人》、《望不远也看不深》和《意志》等。
《荒野》一诗首先描写荒凉的田野雪景:“大雪和夜一道降临,那么迅捷,/压向我路过时凝望的一片田野,/田野几乎被雪盖成白茫茫一片,/只有少数荒草和麦茬探出积雪。”诗人还多处运用孤独、寂寞、大雪纷飞、黑夜降临、恐惧来描绘白雪覆盖的荒凉田野,以映衬孤独悲哀的内心世界,表现了诗人经历了许多人世艰辛,又遭受爱女玛乔丽病逝的沉重打击后,那种寂寞、忧郁、痛苦的心情。诗人还告诉我们:精神的荒芜比外部的荒凉更可怕,空虚的灵魂才是真正的荒凉之地:“人们要吓唬我不能用苍茫太空——/无人类居住的星球之间的太空。/我能用自己的荒野来吓唬自己,/这片荒野离我家近在咫尺之中。”
《意志》描绘了一幅令人恐怖的画面:一只白色的蜘蛛在白色万灵草上抓着一只飞蛾。白色在诗中象征虚无、死亡。同时,诗中还多处出现与死亡有关的意象,如“死亡”、“枯萎”、“垂死的翅膀”、“僵硬的白丝缎的飞蛾”、“黑夜”等,使读者感到死亡的步步逼近。《望不远也看不深》描写人类在寻找真理时看到的只是虚无,人类的努力总是徒劳无益的:“他们没法望得很远。/他们没法看得很深。/但何曾有什么障碍/遮挡过他们的眼睛?”
弗罗斯特对生活的厌倦在《白桦树》和《摘苹果之后》中表现得十分清楚。诗人对生活的抱怨、厌倦,他内心的孤独、寂寞、悲伤除了上述原因外,还与他对宗教信仰的动摇密不可分。弗罗斯特在他的两部诗剧《理智假面具》和《仁慈假面具》以及其他的诗歌中,反映了他对基督教的怀疑以及宗教信仰的动摇。弗罗斯特认为,宇宙是孤独的、可怕的。正如他所说的:“宇宙是冷淡的,上帝,如果存在的话,是软弱的。”他在《踏叶人》一诗中,充分表达了他的这一观点。《踏叶人》通过诗中人口吻表现了对冷淡的大自然的厌倦。因为树林是可怕的,对人类充满恶意:“整个夏天它们一直在我头顶洋洋得意,/此刻却从我身边飘向它们的安息之地。/整个夏天我都觉得它们对我悄声威胁,/此刻它们似乎也希望拉着我一道去死。”虽然诗中人努力克服自己的恐惧心理,鼓起生活的勇气,“准备踏来年的积雪”,但他的努力能否成功令人置疑,因为他已“厌了秋色”,憎恨树林。
经过上述分析表明,弗罗斯特“黑色”诗歌的形成与其一生的坎坷经历密不可分,加上当时社会的变迁,战争的创伤,传统价值观念的崩溃,导致其精神支柱的坍塌——对基督教的信仰产生了动摇和怀疑,因此,他的诗歌表现了对生活的厌倦、恐惧、绝望等“黑色”情绪。但是需要指出的是,弗罗斯特并非一个彻头彻尾的悲观厌世者。他只是直率地表现了人类生活中的黑暗与丑陋。评论家莱昂耐尔·特利林指出,弗罗斯特诗歌中展示的恐惧是随着新事物的诞生而出现的,这一点正是现代诗歌的标志。他在一些诗歌中也曾表现出对生活的热爱和对人类的眷恋之情。正如他在《生存考验》中所揭示的,人生虽然短暂,但生活中充满温情,值得人类追求。他对生活的热爱使他憎恶毁灭人类的力量——火与冰,仇恨和欲望的象征。《火与冰》描写可能导致人类毁灭的冰与火。诗人在诗中表露出对未来世界的担忧,该诗同时也充分表达了诗人对生活的热爱,对人类的眷恋之情。诗人在《白桦树》中告诉我们:现实生活固然丑陋,但我们最终还得面对它,短暂的休息和对美好生活的追求都不可少。人类正是在这种悖论中生存,社会在这种矛盾中发展。
(陈君:中原工学院外语系,邮编:450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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