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4年第3期

鲁维罗萨的传奇

作者:加里.科恩




  
  在波菲里奥·鲁维罗萨(Porfirio Rubirosa)的一生中,他玩马球,驾驶B-25轰炸机,在勒芒赛道开法拉利跑车,还在加勒比海搜寻沉没的财宝。和他一起在巴黎玩马球的银行家葛哈德·伯内说:“鲁维是男人中的男人。每个人都渴望拥有他那样的男子气概。他笃信男人间的交情。我认识的所有男人都爱鲁维。那些不爱他的人都是在妒忌他。”
  当然,真正使鲁维成为传奇人物的是他非凡的女人缘。他征服过的女人包括:伊娃·庇隆(Eva Peron)、艾娃·加德纳(Ava Gardner)、杰恩·曼斯菲尔德(Jayne Mansfield)、维罗尼卡·莱克(Veronica Lake)和多洛雷丝·德尔里奥(Dolores Del Rio),但是没有人能列出完整的大名单。他的一个朋友不好意思地证实:鲁维——这个先后娶过世界上最富有的两个女人的男人——先是桃丽丝·杜克(Doris Duke),后是芭芭拉·赫顿(Babara Hutton)——1950到1960年在巴黎居住期间跟“成千上万”个女人睡过觉。专栏作家塔基记得鲁维喝醉时会拿出吉他唱:“我只是个吃软饭的家伙。”
  鲁维对待女士的态度是无与伦比的。他的同事杰姆的妻子密尔觉·瑞卡特说:“当鲁维和一个八十岁的老太太或四岁的小姑娘说话时,即使是世界上最美的女人走进来,他也绝不会看她一眼。鲁维让每个女人都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人。有许多男人在床上表现不错,但跟他们外出吃饭却十分无趣。”
  
  鲁维的超凡魅力体现在:他是个在床上和饭桌上都很有本事的男人。作为同性,作家楚门·卡波特自然不是鲁维床上功夫的直接体验者,但他在自己的小说中形容 “鲁维的阴茎就像一个11英寸长的油炸面包卷,和男人的手腕一样粗”。鲁维能不断地勃起使他赢得了Toujours Pret的花名——它的英语意思恰好是美国海岸护卫队的座右铭:“时刻准备着!”(“Always Ready.”)当被要求拿鲁维的阴茎和某位作家11号的鞋子比大小时,鲁维的一个情人瞥了鞋子一眼,然后耸耸肩——显然是鲁维在尺码上占了上风。
  传说鲁维威猛到能拿自己的阴茎支撑一张桌子,但每个受访者都讲这故事是他死后才开始散播的,纯属无稽之谈。一个朋友说:“怎么可以想象鲁维在桌子底下拉出阴茎或把它放在台面上?他是一个绅士,压根不会谈论他的阴茎。”
  不能生育的事实丝毫没有消减鲁维的魅力(他丧失生育能力究竟是因为小时候得过腮腺炎,还是被马球杆误伤所致,没人确切知道),反而使女人们更乐意和他上床寻欢。他显然谙熟性技巧:有一次,在瑞士的一家宾馆餐厅里,当女人们成群结对地围到他身边索要签名时,一个男人直截了当地向他请教“成功秘诀”,鲁维回答:“如果你要一个热情似火的约会,那你应该在当天下午手淫,这会让你在夜晚更有耐力,成为英雄!”
  鲁维不高,大约五英尺九英寸,身材也较瘦。虽然没有“万人迷”般英俊的外表,但他散发出一种混和了危险、浪漫和冒险的气息。鲁维出生普通,但他从来没有真正做过全职工作。他曾说:“大多数男人的目标是存钱,而我的抱负是花钱。”
  1994年出版的《在花蝴蝶的时代里》(In the Time of the Butterflies)描写了多米尼加共和国的独裁者拉斐尔·特鲁希略(Rafael Trujillo)生前最后的岁月,其作者朱莉亚·艾法瑞(Julia Alvarez)说:“鲁维罗萨是个重要的人物。在大多数拉丁人都被视作独裁者或瑞奇·里卡多的时代,身为多米尼加人的鲁维却能在国际上流社会游刃有余。”鲁维的人生起伏绝对与他的第一任岳父——当时多米尼加共和国的最高统帅特鲁希略密不可分。特鲁希略有“加勒比海的恺撒”之称,他不仅委派给鲁维一系列的外交职位,而且在鲁维与富婆结婚、离婚的间隙经济陷入困境时,一次又一次地接济他。艾法瑞说:“我不能说自己钦佩花花公子的行事方式,但鲁维在和特鲁希略的女儿离婚后,依然(在政界)拥有一席之地——特鲁希略女儿的其他丈夫就没能如此。”
  波菲里奥·鲁维罗萨1909年出生在多米尼加共和国的一个中产家庭。他的父亲在1920年被任命为该国驻巴黎大使馆的参赞,鲁维跟随父亲出国。1923年父亲任满回国前,一个富有的智利家庭觉得小鲁维十分讨人喜欢,他们请求鲁维的父亲将儿子留给他们照顾,继续在巴黎受教育。鲁维十七岁时回到祖国参军,他在军队中晋升很快,二十岁时就成了上尉,并担任国家马球队的队长。当时,鲁维没什么钱,于是周末他在首都圣多明哥市政广场附近组织拳击比赛,收取每人两分钱的入场费。卖完票,他会光着膀子坐在路边朝经过的漂亮女人吹口哨。
  
  鲁维回国后不久,多米尼加共和国的政局就陷入了一片混乱。无能的民主政府在1930年上校特鲁希略发动的政变中倒台。特鲁希略原是一个甘蔗田守卫,后加入国家卫队,二十世纪二十年代接受培训后在军中迅速窜升,有意思的是当初提供培训的竟是美国海军陆战队。篡权后,特鲁希略开始了长达三十一年的恐怖独裁统治。他不但把首都圣多明哥改名为“休达·特鲁希略”,而且坚持要别人叫他“恩人和新国家的国父”。
  1932年在一场马球比赛中,特鲁希略相中了年轻的上尉鲁维罗萨。在自己未完成的回忆录中,鲁维这样写道:“‘你现在干什么?’我说我正在学习成为一名律师,可特鲁希略让我转而去参加总统护卫队。他让我穿上了制服,我倒也乐意这么做,因为我清楚女人们总会被穿制服的人所吸引。”
  鲁维最初的任务之一就是去机场接特鲁希略从法国学习回来、时年十七岁的女儿弗洛尔德奥罗(Flor de Oro)(“Flower of Gold”——“纯金的花朵”)。鲁维用法语和她聊天,这个优雅的年轻女子立刻就被他迷住了。弗洛尔德奥罗邀请他参加一个在总统府举行的舞会,并在那个夜晚与他跳了每一支舞。此类行为为上流社会所不容,对特鲁希略的女儿来说这完全是自毁名誉。
  事实上,特鲁希略确实被女儿违背礼节的举动激怒了。他将鲁维开除军职。鲁维跑到自己家族的咖啡种植园躲了起来,但仅躲了八天他就变得焦躁不安。他后来写道:“我最基本的原则之一就是:宁愿冒险失去一切,也不愿忍受乏味。”弗洛尔德奥罗派仆人到种植园通知鲁维在特定的时间去一个电话亭相会,在那里她跟鲁维说自己已经向父亲表达了要嫁给他的意愿。鲁维在回忆录里有些狂妄地写道:“在我流亡的八天里,政府停止了发号施令,国家瘫痪了。”
  在电话亭里,弗洛尔向他求婚,鲁维也就接受了。
  1975年弗洛尔德奥罗去世。她在生前口述了自己和鲁维交往过程并录了音。弗洛尔如此描述婚礼后发生的事:“我们被带到官邸庭院里的一座小屋里。为了让母亲在我失去贞操前看看女儿穿礼服的样子,我仍穿着它(特鲁希略没有邀请我的母亲参加婚礼)……鲁维把我弄到婚床上,我被吓坏了——他那玩意儿正朝我乱晃!我觉得恶心……很害怕,我满屋子乱跑。”弗洛尔说她在初夜后痛了一星期。
  特鲁希略将弗洛尔和鲁维结婚的那天设为国定假日;三年后,他给了鲁维第一个外交差使——将他派往柏林。特鲁希略对新闻界说:“鲁维是一个出色的外交官,因为女人们喜欢他,而且他是个谎言家。”那时希特勒已经掌权,但鲁维显然对结交柏林当地的美女更感兴趣。在回忆录里,他讲了这样一个故事:一天他在酒吧里遇见了一个非常有趣的女人,于是他一直到第二天早晨六点才回到大使馆。然后他发现自己的早餐桌上放着一大束红玫瑰。随花卡片上写着“纪念一个太阳永不落下的夜晚”。虽然弗洛尔后来将自己和鲁维旅居柏林的日子说成“记忆中最快乐的时光”,但她也不得不承认跟这样的丈夫一起生活是困难的。
  1937年鲁维被调派到驻巴黎大使馆,但弗洛尔不久之后便回到祖国去了。在录音中,她说:“鲁维在巴黎肆意享乐。他每天晚上都出去,总要黎明时分才回家来,身上到处是唇膏印。我醋劲大发,但当我问他去了哪里时,他对我拳脚相加。”特鲁希略责备女儿嫁了一个花花公子,并同意他们离婚。在鲁维之后,弗洛尔又再嫁过八次。
  
  和弗洛尔离婚后的头一年里,鲁维无法回国,因为特鲁希略要杀他。失去了弗洛尔的资助,鲁维另辟财源:他向那些希望逃离欧洲的犹太人出售多米尼加共和国的签证;还利用自己的外交护照进行走私。
  一天,特鲁希略突然打电话给鲁维,就好像他们间从未发生过什么。特鲁希略说自己的妻子和十岁的儿子朗姆菲斯要去巴黎,想让鲁维当导游。鲁维的导游任务完成得异常出色,弄得特鲁希略在妻儿到达的第二个月也跑到巴黎观光。
  鲁维后来写道:“特鲁希略要我带他去巴黎最优雅的地方——不是那些吃米饭和豆子的场所。我带他去了艾菲尔铁塔里的饭店,一个非常漂亮的女人在那里卖邮票,特鲁希略跟她发生了性关系,就在铁塔上。一个月后我就被任命为对法商务专员。”
  最近多米尼加驻巴黎大使馆的一个职员翻阅了所有和鲁维有关的资料,惟一得出的结论是:鲁维根本没做过什么正经事,他纵情享受红磨坊的夜生活,频频光顾拉丁区欣赏下流的卡巴莱歌舞表演。1940年秋天,他受邀参加一个为当时法国身价最高的二十三岁女演员丹妮尔·达西耶(Danielle Darrieux)举办的鸡尾酒会。由于丹妮尔和鲁维住在同一条街上,酒会结束后,主人请鲁维把她送回家。两人离开时,一个客人提醒达西耶:“当心,这个男人很危险。”
  鲁维如此描述跟女明星来电的过程:“这就像是一股泉水忽然喷薄而出。内心有个声音对我说:‘天哪,我是多么喜欢这个女人啊。’几天后,我们一起在马克西姆餐厅吃饭,再下次见面时,我们知道彼此将永不分开。我们决定趁大家都还单身的时候立刻结婚。”1942年鲁维和丹妮尔结婚。
  达西耶的倾纳粹态度让她名声不佳、在巴黎很不受欢迎。一次,她和鲁维驾驶一辆敞蓬车在路上遭到了伏击,鲁维用身体护住达西耶,自己则被三颗子弹击中肾脏附近。此事发生后不久,这对夫妇就搬到巴黎以西三十英里外的塞普杜耶。他们在那里住了几年,那段时间里鲁维成了一个绅士农民,照料他的一头牛、两只猪和六只羊。他甚至学会了挤牛奶。
  二战结束后,鲁维被特鲁希略调到意大利,达西耶正好没戏拍闲着,也就跟着去了。达西耶到罗马的第二天就接受了桃丽丝·杜克(Doris Duke)的访问。桃丽丝不是个普通的记者,她是“美国烟草”一亿美元资产的继承人。
  鲁维日后回忆那天的情景:“我们三个人在一起吃早餐,她(杜克)看上去很有活力、很快乐,散发着一种我无法形容的美国女人特有的气息。我根本不知道几个月后自己会完全受她控制,因为当时我跟丹妮尔的关系不错。不过,事情随后发生了变化。”杜克在访问结束后的第二天给他发电报说:“当你和丹妮尔过不下去时,给我打电话,我会过来。”让鲁维倍受鼓舞的是,写着“立刻赶到”的第二份电报紧随而至。
  
  传记作家史蒂芬妮·曼斯菲尔德说:“很显然,桃丽丝爱鲁维,在所有追求她的男人中只有鲁维是坦诚的。他毫不掩饰自己是一个淘金者或吃软饭的家伙。整件事里没有任何刻意的成分,鲁维是实事求是的人。认识鲁维时,她三十多岁,是世界上最富有的女人,但她不是很有魅力,而且不能生育。”桃丽丝习惯于用钱来占有美丽的东西,传言为了让达西耶同意和鲁维离婚,桃丽丝不惜付给她一百万美元。
  桃丽丝和鲁维1947年9月1日在多米尼加驻巴黎大使馆结婚。在婚礼上,桃丽丝的律师公司派人带了一份婚前协议让鲁维签。鲁维在喝得稀里糊涂的情况下签了字,而且他在仪式过后就醉倒了。桃丽丝对此倒是毫不介意,还得意地对朋友们说:“大男孩醉倒在我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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