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4年第4期
碟海
作者:梁锡江等
此片生动再现两德统一前后东德民众在转折时期的平凡生活。Super-8胶片与安逸宁静的场景衬托亚历克斯的幸福童年。开头持续不到10分钟,马上转到1989年10月7日大家庆祝民主德国建国40周年,党员们大把捞奖金,民权运动者在街头示威游行。亚历克斯去一家西德企业上班,新来的东德同事欢迎时总不停握手。影片用亚历克斯和丹尼斯驾驶的公司汽车来反映新时代人们生活节奏的改变,快速的剪接揭示出完全不同的时代感觉。导演采用了新颖别致的手法来处理关键场景:如直升飞机吊走巨大列宁雕像的一幕,亚历克斯母亲梦中与偶像告别,列宁雕像伸展的手臂似在向她问好。影片结束部分,东德过去的首都表面看全是暗淡破败的灰色街道,私人世界却色彩异常鲜明活泼。影片末尾又闪现亚历克斯对童年时代的回忆,回忆中心永远是任何情况下都努力奋斗的母亲。(文/梁锡江)
《上帝之城》City of God
影片按时间顺序分为三个部分,讲述了“上帝之城”(里约热内卢的贫民区)的黑帮历史。电影通过一个叫“火箭”的孩子的视角展开。“火箭”在“上帝之城”长大,他的哥哥曾是这里的黑帮,后来死在同伙李兹抢下,李兹靠贩毒迅速成为“上帝之城”的大哥,最后在一次黑帮火拼中被一群十几岁的小流氓乱枪打死。不同于我们平时惯见的黑帮电影,影片丝毫没有诗化黑帮人物的野心。正如“火箭”轻松的叙述口吻,导演将鲜血横流的枪战场面拍得像一个大party。在桑巴音乐的衬托下,那些不断出现的黑帮残杀仿佛是一场儿童游戏。但是非职业演员和手提摄影所呈现出来的高度真实性却又让人不时惊觉这场大party背后的残忍:原来那杯庆祝的红酒竟是朋友的鲜血!这绝对是部热闹好看的电影,但却不一定能让你轻松起来。(文/徐振锋)
《捡破烂的梦想》The Ragpicker's Dream
记得在一部讲述摇滚乐的电影里,女主角对男主角说:“当我感到孤单的时候,就去唱片店看望那些老朋友们。”Mark Knopfler就是这样一位老朋友。作为英国经典摇滚乐队Dire Straits的灵魂人物,Mark在长达25年的音乐历程里只出过三张独唱专辑。这张《The Ragpicker's Dream》(捡破烂的梦想)是最新的一张。这是一张现在少见的概念专辑,全片12首叙事曲塑造了一群社会底层的穷人形象。Mark用他历经岁月的淳厚嗓音和根源民谣的音乐风格缓缓讲述这些穷人们在生活中的挣扎和梦想。简洁直白的叙事风格透出一种默默承受命运的坚忍和温暖。这样的音乐是用时间和良心酿出的美酒,会让你越喝越清醒。(文/徐振锋)
成长的华丽咏叹
《十二国记》我两个月里看了三遍。用一个算式表达我的狂热:3(小时/张)×6(张)×3(次)=54(小时)。
盘一开读,一阵鼓声响起,震散阻隔时空的浓雾,显露蓝海绿地,随即,清越悠扬的笛声和着和煦阳光,在一座座青山间缠绕,敦煌壁画上仙女恍惚间飞起来了,麒麟踏瑞云嬉戏其间;忽地,变奏展开,烽烟起,英雄挥剑,斩妖除魔;沙尘落,又一派宁静祥和,12块绿地化作紫晶,隐隐闪动灵性光芒;再一串透明音符,海面浮现中华民族古老图腾,史诗绘卷铺展开美丽神奇的新传说……
似曾相识。“中国?那是个传说中的国家。”长老婆婆一句话便是一个20世纪日本高中生的世界观遭到颠覆的起点。阳子被出卖、被追杀、连生存也成问题时,心魔(“心猿”)乘虚而入,她开始怀疑一切,直至乐俊带她走出内心黑暗。经受过磨难的洗礼,登上王座的那刻,懦弱的背影已坚强到愿意撑起一个国家。玲也是从日本漂流到十二国的,获仙籍后仍遭欺凌,自怨自艾的她终于逃走,旅途中渐渐明白人生路痛苦幸福参半的道理。祥琼,芳国的前公主,面对百姓的怨恨,她反复为自己辩护,唱着那首能带她游离于现实和憧憬间的歌曲,憎恨两位与她年纪相仿的女王,若没有乐俊及时让她明白人都必须负担与其衣着等价的责任,她可能早已死在怨恨和无知筑就的坟墓中。
一幕一幕,一步一步,她们心灵世界的转变如此缜密、清新、张弛有度,也现实、自然。心潮难平。我想说什么?我能说什么?我该说什么?这是个与现代社会大相径庭的仙界,没有老一套的商业化的异世界冒险,却是主人公们性格转变的基石。在一个如同繁华沙漠的城市,习惯了空中穴居的我,清楚地看到自己灰暗的影子,徘徊复徘徊,虚伪、完全丧失自我、曲意迎合、自哀自怜、怨天尤人……小树慢慢长大,英雄也要经历不断成长,光环与暗影相伴而生。很多事人无法选择,但或许可以选择对待自己命运的方式,尽管终究重复迷惑。
一片与世隔绝的失落世界,12块各有所产的规整国土,专辟黄海居中代表天帝统领诸国,上有蓬山保护12只辅国麒麟成长,麒麟以天意选出王,治国以仁为本,天帝监视王权。只要天道昌明,便有风调雨顺。一步登天和长生不老均可明确实现。
完美的理想国?理想如乐俊,智慧、善良、真诚,却生来是“半兽”。十二国里的人们生活都相当被动,天帝设定的世界本来就有问题。麒麟选王,王建设国家,王毁掉国家;然后又是麒麟选王,王建设国家,王毁掉国家,十二国全都陷入如此周而复始的怪圈中。千百年来,天帝钦定的世界始终停留在“封建社会”,人类却不禁起了迷惘。像乐俊告诉阳子:天气是上天的状况,祈祷也没用。像升肱犯众怒试探天意。百姓笃信天地会惩罚无道昏君,但还是有惠州侯开弑君反受拥戴的先河。尚隆那一句“那里埋葬的是另一个我”,道出了这位明君被压抑的感情。芳麟死后舍身木上,迟迟不见结出芳国麒麟的卵果,难道是天帝对无休止的转圈感到厌倦的信号,别样的天意?
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进入了埃舍尔的工笔画,无论前进后退,无论速度快慢,始终找不到出口,很累,心……很累了,终于听见一个声音说:“等着,我会派直升机来带你回去。”小野不由美、梁邦彦、山田章博、子安武人……他们精心谱就的12部梦幻交响曲,气势恢宏、波澜壮阔,余韵却是这般苍凉,唔,真实啊。 (文/酷貘)
喘息之间
拉希夫在和便利店的收银女孩调情,就在女孩甜甜地一笑,快要上钩时,拉希夫突然一拳把女孩打翻在地,跳进柜台一边抢收银机里的钱,一边对跌坐在地上的女孩说:“你永远都不知道接下去会发生什么。”话音未落,两个警察走进店里......
这就是电影《Intermission》的开始,两三分钟的戏既预示了影片的风格也暗示了全片的主题。电影的故事既简单又复杂,因为导演刻意将几个互相独立的故事串在一起,让人物的命运在互相交错碰撞中发生出人意料的改变。
约翰和女友迪亚德萝分手不久就发现她和有妇之夫山姆同居起来,气愤沮丧之余,只能和好友奥斯卡去酒吧里勾引中年妇女。而奥斯卡勾搭上的中年妇女诺林正是被山姆抛弃的妻子。小偷拉希夫想要抢劫山姆工作的银行,制定了绑架他女友逼迫他去银行拿钱的计划,约翰出于嫉妒加入这个绑架计划,而行动当天却又发生了一系列意想不到的事件导致计划全盘失败,却让他和女友重归于好。
千万不要以为这只是个类似《love actually》的爱情喜剧,影片错综复杂的人物关系和应接不暇的剧情转折让你无时不感受到人生的不可预测性,而那一幕幕看似平常的生活场景也随着人物关系的转化而显出荒诞的一面。
影片从结构上类似《疾走罗拉》和不久前的《21克》,导演意图并不在于表现个体的命运变化,而是想以此来挖掘出那些被忽略的生活真相。正如影片宣传标语所说的:“生活就是那些发生在中间的事。”(Life is what happens in between)谁的生活不是一段一段的?只有在那段与段之间的空白处我们才能偶尔看清生活这个骗子的真实嘴脸。(文/徐振锋)
幽意曲中传
法国歌手,除了艾狄特·皮雅夫和伊夫·蒙当外,最令我倾心的当数帕特丽夏·卡斯(Patricia Kaas)。初识卡斯,是看法国“新浪潮”导演勒鲁什的影片《好吧,先生们女士们……》。
这是一部最音乐化、最具法国小资情调的电影,片名借用爵士老歌里常说的开场白,是想传递爵士老歌里那种微妙的、难以捉摸的情境。卡斯演一名在钢琴酒吧演唱的女歌手,不但与英国男星杰瑞米·艾朗斯有精彩对手戏,还凭她天鹅绒般的歌喉、曼妙的身材,火热的肢体语言,道尽成熟女子恋爱中的曲折心意,俘虏了风流大盗杰瑞米的心。
后来才晓得卡斯在欧美歌坛的地位举足轻重,风头盖过塞琳·迪昂,相当于法国的麦当娜,只是卡斯还要胜她们一筹:她不沾一丁点美国快餐文化的烟火。2002年,卡斯找来英国最棒的音乐制作人Robin Milar,将电影中的插曲,连同数首用英语重新翻唱过的法兰西老歌,制作成一张《Piano Bar》的唱片。此张专辑在脍炙人口的法国传统音乐里糅进流行、蓝调、爵士多种元素,呈现出一派隽永的都会浪漫氛围。只闻其声音未见其面的人,会想象她是一位性感迷人的成熟女性,事实也确是如此。她的演唱充满一种与生俱来的高贵雍容,许多歌曲仿佛可以让你“看见”冒泡的香槟,“闻到”贵妇人身上的芳香,更会引诱你遥想贵族生活的奢华;她的歌便是由这些介质共同组成的一样贵品。(文/苏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