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5年第4期

萨特在《现代》杂志

作者:杰尔曼娜.索尔贝




  “要是我理解得不错的话,我只消对我区里的买卖人、送货的厂家和债主说:给我打折,给我贷款,因为我工资低,就行了。但是我很荣幸能为萨特先生工作。”
  他生气地走了,一句话也不说,没有给我加薪。
  不久以后,别人不断加大我的工作量,薪水又那么低,我憋不住一肚子火,向他宣布:
  “我已经被剥削得够了。有一天我会给自己开一张支票,数目很大的支票。这种情况不能持续下去了。我关照您一声。”
  “您还等什么?这样的支票您想开就开,您很清楚我是不会埋怨的。但我总该知道您要的是什么吧,我的钱还是我的尊重?”
  这就是萨特。对暴君、剥削者和坏蛋,他会把他们剖腹挖心,对一个女人、一位朋友、一个患难与共的女秘书,他会随手开支票,不过,他对为他扫清道路的人在庸俗物质生活中的小问题却视而不见。
  
  像个巨大的影子
  
  他的思想与行动越出了生活的常规。不像知识分子在思考问题,更像是火山喷发。他的力量难以形容,他的人可以消失,到国外去作巡回演讲或埋头著书立说,然而他的潜能并不因此消减。我们看到他在1960年那件轰动一时的让松组织案件中(官司中,已有人大肆揭露在阿尔及利亚实施的酷刑),这场官司完全被他左右了,他像个巨大的影子,不过那时,他其实人在巴西!他的亲信朗兹曼、博斯特、贝佐都在现场;还有克洛德·福,他当时的秘书,都亲临第一线处理支持与威胁的来信。但只有萨特的名字能使法庭和群众颤栗。
  或许是因为我们准会利用他的名字来做出行动,这使他有时过于轻易不出面?我为此很气愤,也很反感,那时在苏联有两位俄罗斯作家经过审判后流放,我不得不又一次首当其冲,面对激动的记者。
  这两位作家得到了埃莱娜·佩尔蒂埃的暗中相助,把他们的手稿带到了法国,佩尔蒂埃是我一位女友的亲戚。他们因该项罪名受审。他们拒绝认罪,这使他们得到了最重的惩罚:在教养营关上五到七年。阿拉贡在《人道报》发表了一篇文章,有气无力地解释这场判决,他写道,法国人不能理解,但是在苏联这是正常的,把文本偷运出境那是一桩罪。人人都在等待萨特的反应。萨特是怎么想的,他在诺贝尔文学奖颁奖时声称:“我拒绝诺贝尔奖,我也会拒绝列宁奖,假使有人要发给我的话。”萨特还会在春天按照原计划到勃列日涅夫家去做客吗?但是,萨特这人到处找不到,我打电话给杂志的编委也没用。
  “妈的,您叫我……”朗兹曼回答说,“就说您什么都不知道。萨特要回答他们自会看到。没必要打电话给我。您什么都不知道就是了,妈的!”
  博斯特给我几乎一样的回答,只是更客气些。“就说您找不到他,您不知道他在哪儿,就完了。萨特肯定什么都不会做,现在这时候不会做。可什么也别说。您就是找不到他。”
  勒内·索雷,《现代》杂志的戏剧评论家,他刚跟西蒙娜·德·波伏瓦一起吃过中饭,也没有多说,只不过海狸对苏联人的审判感到震惊,却说没有必要取消访问计划。
  萨特和西蒙娜·德·波伏瓦后来又一次访问苏联,为了促进两国文化的相互交流。而我这头母羊气得不得了。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