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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字之师”:编辑应当追求的美誉

作者:王国红




  再如标点符号的使用。标点虽是书面语中最小的符号,但又是其有机组成部分,所以被郭沫若喻为“人的五官”。正确使用,既可以准确表达语气和文意,又有让读者悦目之功。如果错用乱用,则会损害文意,让读者感到“面目可憎”和费解,从而影响传播效果,正如古代的“……天留,我不留!”与“……留我不?留!”之笑谈,今天的将“全国各条战线的已婚青年,和尚未婚青年都投身于……”误读(dHu)误解为:“全国各条战线的已婚青年和尚,未婚青年都投身于……”。作为编辑,必须纠正上述笑话中的错误。敦煌古籍《因话录》第94-95页有段文字:“……寺舍瞻礼崇奉,呼为和尚。教坊效其声调,以为歌曲。”但在很多书刊的引文中,将其断句标点为:“……瞻礼崇奉,呼为和尚教坊。效其声调,以为歌曲。“和尚”与“婚否”无干,容易看出,与“教坊”无涉,却难以察觉。此误引起了李明先生的注意,他查考的结果是,另两部论著《敦煌变文研究》、《敦煌变文艺术散论》,以及十余篇论文的引文都有“和尚教坊”之类标点错误。其中,作者含教授、博士,刊物含核心、双效之类。[6]之所以频繁出错,大多是因没查《因话录》原著,引用了二手材料,又未仔细推敲。同时,从另一个侧面说明纠正此类错误,并非易事。编辑学界的一位巨匠叶至善先生,曾有一段关于修改标题和标点的故事,据叶至善给范泉同志的书信载:叶圣陶有篇作品原名《这也是一个人?》,首发于《新潮》,1992年编入作品集《隔膜》时改名《一生》。后来编入《叶圣陶集》时,叶至善建议再改回去,仍用《这也是一个人》,且删去问号。并说明理由:“一生”作篇名与内容欠符,不及“这也是一个人”能表明作者所持的态度;至于那个问号,因为这句话既可以是提问,也可以是诧叹,同时还附带说明父亲叶圣陶向来反对叹号与问号并用的主张后,才向编辑以征求意见的口吻,建议删去。[7]这段话真实地反映了两代编辑家在细节上的严谨与用功,我想标题后不用标点,这一点信中虽没有提及,但作为常识,也是删去的原因之一,应引起重视。
  其次,出版物的主要功能是传播知识,所以,如果存在知识性错误,必须有错必纠,纠错必严,否则就会以讹传讹,或“厚诬古人”,或“大惑来者”。孔子的弟子子夏曾做过古文献编校工作,据《吕氏春秋·察传篇》载:一日,当子夏经过卫国时,有位读史书的人说:“晋师三豕涉河。”他马上指出“是己亥耳”。因为己亥是干支纪日,在先秦古字中“己”与“三”、“亥”与“豕”形似易混,卫人所读之史书,就是将“己亥”作“三豕”的误本。子夏通晓当时的文字形体及史书纪日体例,所以能发现问题,加以校正。然而他并不满足于此,后来,“至于晋而问之,则曰:‘晋师己亥涉河也’”。得到确证之后,子夏方敢在文献上动手纠正。为辨析二字真伪,子夏可是进行了一次“出国考察”。[8]众所周知,定稿后的《吕氏春秋》是经得起推敲的,因为一直流传着此书“一字千金”的佳话。古代学者们之所以能成为大师,他们经手编校的出版物之所以成为后世之典,除了他们渊博的学识之外,与他们治学精神之专注,编辑态度之严谨不无关系。
  总之,“一字之师”的美誉是离不开编辑扎扎实实的文字功夫和认真负责的敬业精神的。编辑对语言文字的把关,纠错也好,润色也罢,古今一理:无“推敲”之功,不可以得其真,不足以服人;无“断须”之苦,不可以得其妙,不足以惊人;一字之改,可以去伪存真;一字之妙,可以点石成金。要想成为“一字之师”,平素必须苦练内功,积累渊博的学识,奠定扎实的功底,而临文之时,还要一丝不苟,不放过任何一个瑕疵。具备“一字之师”的素质,编辑与作者方能精诚合作,使作品的水平不断得到提高,进而保证出版物的整体质量,更好地发挥其文化功能。
  
  注释:
  [1] 边萌.浅析策划编辑与加工编辑之关系.科技与出版,2003(5):10.
  [2] 宁原声.周作人的“一字师”.咬文嚼字,1999(5):18.
  [3] 全国出版专业职业资格考试办公室.出版专业基础知识.武汉:崇文书局,2004.
  [4] 黄柏军.陈白沙巧改“功绩碑”.咬文嚼字,1999(5):16.
  [5] 曹政.《邓小平文选》用“斤”.咬文嚼字,2006(5):37.
  [6] 李明.以讹传讹一例:从一则文献看引用文献的学术规范.编辑学刊,2005(2):75.
  [7] 叶至善.我是编辑.北京:中国少年儿童出版社,1998:4.
  [8] 肖东发.中国编辑出版史.沈阳:辽宁教育出版社,1996:12.
  
  (作者单位:《湖北师范学院学报》
  编辑部)
  (责任编辑:关迎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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