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风中的露珠来不及凝结就被吹乾了一阵沙漠上空的急雨来不及落下就被蒸融了最后一点湖的湿意来不及分配就在众生的需索中透支。
当生命干涸地准备玩弄一场颠覆的阴谋时仅有的一颗脑袋日夜思索着如何化解存在的危机而在榨乾的脑壳上龟裂出全盘的焦虑急躁不安。
苔痕即使晒乾了血液失去了附着仍旧把绿意埋在没有一丝波澜的湖底期待下一次丰沛的雨季即使机会如此缈茫。
归雁再也看不见倒影中自己明澈的眼眸只有那身比鼓动的羽毛更暗的阴影在时间的轨道上逐渐扩大成无边的夜色怎么也飞不出去。
曾经蓬勃展现过湖泊盎然生机的枯草即使没有风沙也像一把一把泛白的枯骨般矗立在焦土之上让炙烈的日光充满寒意。
苦了我那份即使在冰河时期也坚持不被冰冻裂解的气节在烈火烧锻中不被熔化的顽强却在盼望云霓的一声声呼喊中仆倒于地。
理想龟裂了善行龟裂了肉体与生命都龟裂了只有刺骨的梵风吹过干涸的罅隙时在彼此摩擦中迸出火花而声声喊痛。
若能不回忆生命就没什么好惋惜若不需等待群山就没什么好环立偏偏曾经荡漾过的激情是一条不死的蛊时时勾动锥心的痛。
总有一天我会化为尘土散入风中或心成泥泞陷入雨中印证这片无人可以解读的甲骨文神秘复杂的预言。
渠乾了藻枯了远方田亩的呼唤也哑了最乐的莫过于那条贴在泥块上的鱼乾再也不用费力地泅游也不必再担心网罟之灾。
85.2.28(青年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