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首)
一些事情在春天里上升或下沉
阳光、轻风、从未沉睡的田野
一列田野中缓缓驶过的火车
轻盈着早晨淡淡的雾
所有这些安静的事物
在不远处老农的锄下
不及一垄初春中挺俏的蔬菜
它们构成这个时节最鲜活的图画
此时会无端想起一些往事
旧人、某些故事的片断
某张熟悉的面孔
三五句一如既往的话
像一种固有的状态
从生活的脚底升起
然后会想起现在是春天
一些东西在萌生
而别的一些东西渐渐沉入心底
随想
红豆的相思渐远
激情如雨后的伞
收拢往昔的忧伤
冬天擦肩而过
心情春暖花开
身体慢慢正常了
爱过 恨过
生命的疼痛 有时
“比一支燃烧的烟
更长”
落叶
我只能看着你落下
于春天的风中
一寸一寸飞旋
脱离脉络的走向
这是生长的时节
逢勃的身躯往上拔节
或向下使劲在延伸
让坚强固执再固执
而你 在春天里衰老
在生与死的纵横交错中
一闪而过
惊动着沉静安宁的眼睛
与烟有关
从冬到春 桃花开过二遍
不停默念一个字：烟
繁华云烟 浸透爱情
举掌空鸣的日夜
谁的内心在呜鸣
所有呜呜 象桃花
绝艳绽放 象云烟
万里缠绕 象河水
哗啦啦从身边流过
哗啦啦的的河水阵势太巨大
就是其中一滴水的叹息呢
我何曾明白！
致丫
一天、二天、三天……
一共103天
一小时、二小时、三小时……
一共2472小时
一分钟、二分钟、三分钟……
一共148320分钟
一秒钟、二秒钟、三秒钟……
一共8899200秒钟
丫，这么多的时间
天天排队集合
这么多时间的累积
流成一条河
在时间的河水中浸泡
丫，我快被淹死了
那瞬间
白月亮 在山梁
恬然坐在天空
巨大的寂静里
不动声色的车
缓缓走过树
和草们冷冷的目光
天慢慢暗下来
城市的灯光
渐渐迫近
月黄了
一寸寸远离
扭曲的寂静
桃花
一朵又一朵的桃花
在雨水到惊蛰的途中
飘飘洒洒落下来
那么美好的事物
在一阵风中纷飞四散
目暏这样的场景
你猜测什么
风也不会回答
某天，在郊外
风住了，云开了
阳光像个傻瓜
站在高处
这是在深冬某天
走进郊外的黄昏
形式各异的步伐
比脚下的冬草
更切入虚浮
然后一个劳作的老妇人
出现在树林背后
她举锄的动作并不优雅
一下一下
挖掘我的悠闲
红色的液体沿着她的嘴角往下流
她咬一口
又咬一口
红色的液体沿着她的嘴角
一滴一滴敲打着她的高胸
她的高胸一起一伏的
好象是在喘息
但她喘息什么呢
吃东西要费那么大的劲吗
她咬一口
又咬一口
她的高胸一起一伏的
越来越红的部份
也像一张口
一张一合
好象在喘息
阿花比她们都漂亮
阿红比阿秋漂亮
阿秋比阿菊漂亮
阿菊比阿兰漂亮
阿花比她们都漂亮
阿花是一只狗
阿花没有一根杂毛
阿花的白是纯银的白
阿花从不知道什么漂亮
也不追逐一根骨头
它只喜欢亲热那只柔若无骨的手
以及那只手端来的一盘进口牛奶
喜欢她们
我喜欢那些姑娘
她们说
我喜欢你
我才不管
她们是真心还是假意
我就是喜欢她们
在一大堆人中穿梭
大声说：我喜欢你
我更喜欢她们左右逢源的从容
以及她们的脸
昨天苍白
今天粉红
别问，烦
一天天过去
那么多的人死亡
或者流失
作为一个朋友
你不能让他们
——回来
就因为这个
从今天开始
他妈的烦透了
就这样
哎呀 别问
这还不够吗！
花开的三月偏遇不语的人
这么多年来我一直认为
花是开在三月的
三月以外开
是七老八十的老太太的涂姿抺粉
是二婚
今年三月 花拼命一般
开满北海每个洁净和脏乱角落
她是其中从未谋面的一朵
让我痴迷
站在银滩的边上
让我感觉自己像朵不好意思的花
也开了
银滩五一开放
我他妈来过多次了
这次偏遇不语的她
因此现在的四月
让我感觉自己像朵二婚的花
一朵花在阳光中拼命开放的时候我感觉自己老了
看着一朵花在阳光中拼命挣扎的时候
我感觉自己老了
我无法帮助一朵鲜花从容
就像无法帮助自己
在天越来越黑的时候
拒绝恐惧黑暗
向往战争好不好
向往战争可能是一种毛病
但如果是男女之间的战争呢
二条舌头的搏斗
激烈的冲杀
蹂躏后的满足或空虚
好不好呢
如果是这种战争后的肉搏
上升到之间的仇视或无微不致的窥探
谁又能说这样的向往不好
来的都是客
一些人走过
他们是游客
一些人留了下来
成为看客
更多的人剔着牙齿
从高高低低的酒楼里出入
他们成为自己的说客
熟悉的东西是恐惧的
在我的生命中
很多东西是熟悉的
更多的东西陌生
熟悉的东西使我恐惧
陌生的东西让我放心
他们与我擦肩而过
（2004/4/北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