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真的，我将再也看不到
公社的田野，它已被泥浆
和石头淹没。
蓝天，苹果树，
冬夜的星空，
所有透明的事物，
都已被透明出卖。
那曾经生长麦子
和葡萄的田野，
是一个正在焚烧的
黑色海洋。
死人在果园里站起，
朝着家的方向张望。
刻骨铭心的悲痛啊，
这是一个既没有花朵也没有行人的春天。
我向我的命运走去，
冰块呼吸着我的暖气。
闪光的牙齿啊，
黑色的太阳，拖着人世的马车前进。 1996.3
彻底陌生的世界
街灯在迷雾中闪烁。
寒冬的虐疾涌入黑暗的巷口，
像一群白色的蝴蝶。
家家店铺都已关门，
行人缩紧脖子，
鸟儿一样小心翼翼趟过雪水。
在一个彻底陌生的世界，
我们的争吵完全是无用的。
而大地就像强壮的公狗，
要把我们的屋子拖入
壮丽的暴风雪。
灰色的天空，
狗在叫，恬不知耻的人
轰响了摩托车油门。
拐进黑暗的巷口，
上到灰色的楼顶，
我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今天没有任何消息。
整整三年都是这样，
没有任何消息。
落满尘埃的窗户不会打开。
时间的飞雪落下又落下，
覆盖住今后的十年，二十年。
我不敢向窗外张望。
天空的碎片落在街道上，
像是白色的怪物，彻夜吠叫。
我伏在悲伤的白纸上放声恸哭。
1996．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