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过了以后,有一天,薄雾在郊区的房舍间蔓延,庭院的杜鹃花丛?,小蜜蜂嗡嗡嗡,可是你看不见。并非因为眼盲的关系。
偶尔有人说故事,慢吞吞地(像一个瘸子走路,很难优雅):一个瘸了腿的男人,在骑马打仗的年代(一种近乎天真的残酷),一段令人鼻酸的家常(是家常菜吗?),因为受到惩罚,不准进食隔夜的餐点。天使(?)眼睁睁望着从梧桐树上跌下来的你,只是伸伸舌头,来不及振动的翅膀,挥舞仙棒。天使(?)能因为你虔诚地祷告,一天好几回,慷慨许诺出借那双总是腾空的脚?多么完美无瑕的腿呀,能用来走路吗?
只好不断地想像,春天来的时候,会有小蜜蜂藏身在花蕊,它到处采集花粉,全是为了游戏呀。蚯蚓听见嗡嗡嗡,忍不住抬头看着天空:泥土是最合适于布置迷宫,一条通向地心世界的甬道,要曲曲折折地钻进钻出,不必害怕会迷路,前面只有一条路呀。并非因为眼盲,也并非没有亮光的关系。
傍晚了,起雾了,玻璃窗外的气体变得茫茫凉凉,路灯下面有两只蟑螂、一群蚂蚁,一齐散步?蚂蚁团绕着一截烟屁股,仍然燃烧冒出像灵魂(?)般白色的烟瘴,透过断断续续的暗红光谱,解读灰烬的遗址分布,开始肃穆的仪式。(人类的荒年,我们不致于沦为流氓?)蟑螂像是褐衣武士,静静伫立,空中突然堕下一只鞋板,接着把烟踩熄。快跑快跑,即使只有五只脚。
明天的天气好不好,难道你没有听说吗?长期的天气预报是不可能的事。到了清晨,当你散步回来的时候,也许你就能看见杜鹃,有小蜜蜂嗡嗡嗡。不用害怕呀,它的针蛰还比不上你的弹指,如果你的速度快过它的翅膀,你的心黑过昨天的晚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