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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日报与1976年天安门事件

作者:余焕春

阶级敌人的破坏,要追查谣言等。
  最后,要批邓,警惕转移斗争大方向,多讲几句。要写得短,气要足。
  4月4日姚文元电话:
  天安门人民英雄纪念碑前的活动,是反革命性质。一要抓紧批邓,二要打击反革命。你们内部要继续讨论这种活动的性质,认清性质。要继续批邓,不要听信谣言,听到要追查。
  4月5日王洪文亲自到天安门广场坐镇小楼,用电话指挥记者:
  跟着最坏的,离开天。安门再抓。4日抓了三个。你们盯住,不仅社会上的,要盯党内资产阶级,民兵要参加对党内资产阶级的斗争。
  仅这几个电话,已足能看出“四人帮”要干什么了。这里值得特别一提的,是4月3日这一天,姚文元在日记中写道:“中国这个国家,激烈的斗争不断,但解决矛盾(某一个方面、部分)却总是不彻底。为什么不能枪毙一批反革命分子呢?专政究竟不是绣花。”就是在这种心态下,姚文元下令写《牢牢掌握斗争大方向》这篇社论的。社论每段写什么,引什么语录,他都作了精心的设计和安排。
  社论写成送审时,姚文元又在文中加了“必须从无产阶级对资产阶级的斗争,去分析运动过程中出现的各种倾向和口号的阶级实质”和“必须实行无产阶级专政”这样两句充满杀机的话。
  社论4月6日见报。5日深夜,也就是“四人帮”对广场上悼念周总理、反对“四人帮”的广大群众下毒手的同时,姚文元给鲁瑛打电话,反复叮嘱要把这篇社论“明日登一版头条加框”,要鲁瑛“告诉新华社今日播,全国明日都发出,电台明晨6时半广播”。还对鲁瑛说,“这篇社论对反革命是狠狠的打击”,“今天晚上你要把发表社论这件事办好,这是我交给你的政治任务”。
  请看,姚文元对他亲自炮制的这篇社论是何等重视。可以这样说,4月6日社论是他4月3日日记的翻版,是他那一帮人当时心态的反映,是杀人的反革命信号。
  
  十二期《情况汇编清样》搞了哪些鬼名堂
  
  从4月1日到5日,人民日报根据“四人帮”提前定的“反革命性质”,突击采写、编发了十二期关于天安门事件的《情况汇编清样》,经姚文元修改同意后,再印成《情况汇编(特刊)》报送中央政治局。这些《汇编》极尽颠倒黑白、混淆是非之能事,制造了许多假材料、假情况,欺骗毛主席、党中央。
  天安门广场上最大量、最基本的事实,就是人民深切悼念周总理、愤怒声讨“四人帮”。要反映情况,当然首先要反映这方面的内容。但“四人帮”心虚,害怕这些,一见花圈、诗文、悼词就删;一见群众反对他们,就怒火冲天,统统一笔勾销。留下的则是一些诬陷不实之词和罗织的罪名。
  且看他们是怎样陷害群众的。4月3日《情况汇编清样》中提到一个署名“青年工人丁亮”的《倡议书》。作者以大无畏精神,揭露“四人帮”是“从内部分裂党、分裂革命队伍”、“要篡夺领导权,改变我们党的基本路线的资产阶级野心家、阴谋家”。《倡议书》结尾指出:“说共产主义空话是不能满足人民希望的”,“他们最终也要穿着这种镶满空话的美丽外衣,连同他们肮脏的肉体,一起被人民扫人历史的垃圾堆。”姚文元作贼心虚,在《清样》中把《倡议书》全文删去,而恶毒地将“说共产主义空话”篡改为“公然提出‘反对共产主义空话’的反革命口号”。这么一改,痛斥“四人帮”是说共产主义空话的修正主义者的《倡议书》作者,竟变成反对共产主义的反革命了。.
  许多当时到过天安门广场的人,都会看到科学院109厂用大字在四块牌子上书写的四句诗:“红心已结胜利果,碧血再开革命花,倘若魔怪喷毒火,自有擒妖打鬼人。”这首诗也登在4月3日的《清样》上。姚文元竟在诗后批道:“所谓‘再开革命花’,就是要推翻社会主义革命和反击右倾翻案风的斗争。”于是,这个五百多人的小厂,有三人被抓进监牢,三十多人被隔离审查,近百人被“过筛子”,厂领导统统被打成“走资派”,厂党委全部改组。姚文元这个刀笔吏,就是这样杀人不见血的。
  再看他们是怎样诬陷邓小平同志的。天安门事件期间,邓小平完全处在与外界隔绝的状态中,与事件毫无关系。当时天安门广场上大多数悼词和诗词根本没有与邓小平有关的内容。鲁瑛等人捞不到材料,就想从小平同志的亲属身上打主意。
  邓小平有一女儿在科学院半导体研究所工作。4月2日,《情况汇编清样》上登了该所放录音的情况,第二天姚文元就打电话让鲁瑛了解放的是什么录音。鲁瑛等心领神会,立即派记者去查,还要记者通过“内线”,摘所谓深层情况。4月4日,这位记者没有搞到录音内容,却有“意外收获”。他向指挥搞内参的头头汇报说,听说邓小平女儿所在的科室做了花圈,挽联上写着:“巨星陨落神州内外赞光明正大痛悼英烈,挥泪操戈举国上下恨阴谋诡计怒斥妖魔。”还听说小平女儿和其他人一起将花圈抬到了广场。头头听后如获至宝,要他赶快写出来,还说:“不要小看这一二百字,可重要啦!”其实,邓小平女儿根本没有抬花圈去广场。他们这样写的目的,就是极力要说明花圈、挽联都是邓小平煽动起来的,他就是天安门事件的后台。
  就在同一天晚上,记者从天安门广场抄回一份传单,其中有这样几句:“在周总理患病期间,由邓小平同志主持中央工作,斗争取得了决定性胜利。邓小平同志重新主持中央工作,全国人民大快人心。”鲁瑛感到这个材料比半导体研究所的材料更为重要,等不及编排印送,连忙用电话告知姚文元。姚正在开会,听到有关邓小平的话,还没有听完便急不可待地说:“下面的不要说了,手抄一份给我。会快完了,我要到会上去说。”
  4月5日晨,姚文元在这份手抄件上批道:“此情况已口头在政治局会议上报告过,文字稿送毛远新同志阅。”“四人帮”对这个材料断章取义,恶毒篡改,把小平同志诬为“匈牙利反革命事件的头子纳吉”。
  
  《天安门广场的反革命事件》是怎样炮制出笼的
  
  4月7日,形势急转直下,谁都没有料到事情会发展得这样快。这天早晨,鲁瑛奉“四人帮”之命,带着几名编造天安门事件情况的记者和那几份《情况汇编清样》,赶到人民大会堂。一见面,姚文元得意洋洋,劈头就说:“大好事!大好事!你们把反映天安门事件的几期情况,编成公开报道。”“要鲜明地点出邓小平”,“粗点没关系”,“题目也不要变”。张春桥说:“在清样基础上写,不要另写。”
  
  大会堂内,“四人帮”额手相庆;大会堂外,群情激愤,像火山喷发的岩浆。善良的人们怎知一场更大规模的镇压就要来临。中午,“四人帮”与鲁瑛等人共进午餐,姚文元把他们一一介绍给王洪文、张春桥和江青。王洪文当面赞扬:“你们有功劳!”江青情不自禁地说:“我们胜利了广祝贺你们!”并关心地问:“你们挨打了没有?”张春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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