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1999年第2期
在陪伴西哈努克亲王的日子里
作者:康矛召
在“破四旧”时被赶出了寺院,哪里找得到。最后只好改由五位代表五十位,并请佛教协会的赵朴老作了安排。为了增添庆祝气氛,周总理还安排了专场文艺晚会,并指名由东方歌舞团的张筠给亲王跳柬埔寨宫廷舞蹈。这本来无可厚非,审查节目时却受到所谓国务院文化领导小组刘庆棠等人的抵制。他们明知这是总理的意思,偏偏要追问“为什么安排这个节目,是谁让安排的”。代表总理参加审查节目的邓颖超大姐为了息事宁人,表示“算了”,江青却又让唱什么《千年的铁树开了花》。
中央确定的参加祝寿活动的名单中没有江青,但她一定要来西哈努克的元首府祝贺,还要抢在邓大姐之前来。我们不能擅自挡驾,只好请示总理。总理为了顾全大局,也只得同意她来。她来之前还指派我们去东单花店,专为她订购了一束很贵重的鲜花。为了显示自己的特殊身份,江青还送给亲王一幅12英寸的《庐山仙人洞照》,并在背面抄了毛主席题的诗。江青特意说明:“这张照片是我拍的,背面的诗是毛主席写的。”我们的翻译按江青的话直译过去,西哈努克听了非常高兴,事后给毛主席写信说:“你派夫人送来的照片,意义太大了,礼物太珍贵了。”江青一个出风头的举动,显然使西哈努克产生了误解。我们虽然批评翻译没有把这首诗是毛主席作的、江青抄的说清楚,但我们也明白,这不能全怪翻译,一是外文中“写”与“作”一般很难分,二是在那种场合,翻译也不敢多问江青。
莫尼克公主的生日,江青又要来祝寿。一天早上,电话铃响了,我拿起听筒,对方说:“我是江办!”以前我从未听说过什么“江办”,对着话筒“啊”了两声,对方就不耐烦了,干脆向我下了命令;“首长让通知你,明天上午她要去给莫尼克贺寿,要你通知石少华去照相。”听这口气,我才明白“江办”是江青办公室的简称。周总理原定每逢莫尼克的生日,都由邓大姐出面送蛋糕,有关人员去祝贺一下就可以了,不必再举行什么仪式。这次江青偏要参加祝贺,还要抢在邓大姐之前送来蛋糕和鲜花。
外交无小事,基本上都是由周恩来总理统筹办理。我们柬办的工作也都是在周总理和外交部的直接领导下进行的。因此,我们对于“四人帮”的插手很反感,也很难办,有些事情难免要得罪他们。于是,他们在1974年“批林批孔批周公”时,就把所谓“柬办问题”作为射向周总理的重磅炸弹,我自然也成了被整的对象。他们恶狠狠地说:’‘把他们调到非洲去喂蚊子!”这时的周总理已重病在身,除重大决策外,很少能再顾及具体事务。1975年1月21日,我真的被调往非洲,当了驻毛里塔尼亚的大使。
从1970年5月到1974年8月,我一共陪伴西哈努克亲王四年零四个月。作为大使,在自己的国家里陪伴驻在国的元首这么长时间,在世界外交史上也是罕见的。在这段时间里,我与西哈努克亲王结下了深厚的友谊。我离任时,亲王专门设了午宴,并在祝词中表达了恋恋不舍的真情。离任后,我与亲王一家联系未断,直到我1984年离休。亲王夫妇在中国凡举行生日庆典,必请我与杨玲参加。1992年8月,我在北京医院住院时,亲王因检查身体住在我隔壁的病房里,我和杨玲不断去拜望他,亲王夫妇非常高兴,有一次还请在场的柬王国政府第二首相洪森为杨玲和他们夫妇照了相,留下了永久的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