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5年第11期


昙花一现的冀东伪政权

作者:何立波 宋凤英




  “冀东防共自治委员会”下设七个处,即民政处兼秘书处(处长张仁蠡)、民政处(处长赵从懿)、建设处兼教育处(处长王厦材)、外交处(处长霍实)、保安处(处长董凤祥)、税务管理处(处长缺)、北宁路新榆段监理处(处长陆逑)、驻唐山办事处(处长殷体新)。殷汝耕还宣布,该会自即日起办公,所有蓟密、滦榆两区行政专员公署同时停止办公,限月底结束,并将蓟密区专员公署牌撤换,换成“冀东防共自治委员会”牌匾。在武装力量上,伪政权共拥有保安队1.4万人,民团组织11.2万人。
  殷汝耕的冀东伪政权刚一成立,就受到全国各界的强烈谴责。冀东人民对此极为愤慨,11月27日,伪“外交处长”霍实迫于民众压力,在北平宣布脱离伪政权。伪政权所辖的12个县的县长,也声明反对殷汝耕的卖国行径。
  面对华北出现的危机,蒋介石和国民党政府的态度比较矛盾。一方面,南京政府要求河北省政府查办殷汝耕,并下令河北、平津当局不可承认冀东伪组织,但不可引起非军事区的纠纷。国民政府要求宋哲元除了对殷汝耕的行动给予注意外,对于其他的一切则要谨慎从事,随时请示,不可擅作主张。11月26日,国民政府下令撤销军委会北平分会,委派何应钦为行政院驻北平办事处长官,委派宋哲元为冀察绥靖公署主任,以显示对日军的“善意”。12月28日,国民政府宣布在北平成立冀察政务委员会,以宋哲元为委员长,一批亲日分子加入了委员会。这是国民政府对日方进行让步和作出重大妥协的产物。
  11月25日,日军开始由关外向平津及关内调兵,27日占领了丰台火车站,并鼓噪天津实行所谓的“自治”。
  冀察政务委员会的成立,让殷汝耕感到有恃无恐。12月25日,根据土肥原的意旨,殷汝耕发表了《冀东防共自治委员会改组冀东防共自治政府宣言》和《冀东防共自治政府组织大纲》,正式宣布将“冀东防共自治委员会”改组为“冀东防共自治政府”。殷汝耕自任伪“政府”的政务长官,总揽军政大权,池宗墨、王厦材、张庆余、张砚田、赵雷、李海天、李允声、殷体新八人为参政。伪“政府”下设秘书处兼外交处、保安处三处及民政厅、建设厅兼教育厅、财政厅四厅。1936年5月,殷汝耕还成立了伪冀东银行,总行设于天津。到1937年“七七事变”时发行额为830余万元。冀东伪政府中充斥着大批日本顾问,操纵整个伪政府。
  同时,非军事区的保安队,也改变为“冀东防共自治政府军”,下辖五个师,第一师师长张庆余、第二师师长张砚田、第三师师长李海天、第四师师长赵雷、第五师师长李允声。1937年2月,伪“满洲国”提供了500万元的经费,帮助殷汝耕提高部队的装备水平。日本也派出大批军事顾问,帮助冀东伪政府训练保安队和改变民团。冀东伪政府的军政大权,均被日本人操纵。
  
  “通州事件”与殷汝耕“自治政府”的瓦解
  
  1937年卢沟桥事变爆发后,二十九军奋起抗战。7月28日夜,南苑失陷、二十九军撤离北平。7月29日凌晨,伪冀东自治政府所在地通州却发生了一件大事,冀东保安队万余人宣布起义,向日本侵略者发起突然攻击。
  冀东保安队原名河北特种警察部队。1933年5月《塘沽协定》签订之后,冀东被划为非军事区。蒋介石密令河北省主席于学忠另成立五个特种警察总队,训练之后开入冀东。于学忠抽调第五十一军的张庆余、张砚田两位团长和部分营、连军官,从河北各县新征兵万余人,组成了河北特警第一总队和第二总队。特警总队长相当于少将师长。第一、第二总队各辖两个区队,每一区队辖三个大队。张庆余率第一总队驻武清县,张砚田率第二总队驻沧县。第三、四总队,是把汉奸李济春从伪满带来的伪军收编后组成的;同时,把冀东土匪胡协五所部收编为第五总队。这三个总队均无区队,总共只有八个大队,实力远在第一、第二总队之下。
  1935年5月,河北特警总队奉于学忠之命,进入冀东,分驻通州、香河、宝坻、顺义、怀柔、三河、石门、抚宁一带。不久,第五十一军调往西北。因为总队为地方特警,不算正规部队,故没有随五十一军同行。于学忠临离河北时,曾密召张庆余、张砚田等嘱咐:好好训练军队,以待后命。同年7月,接替于学忠主持河北省政府的商震,将河北特警总队改名为河北保安队,仍驻守原防地。
  1935年11月24日,“冀东防共自治委员会”成立之后,由于殷汝耕兵力不多,于是将河北保安队更名为冀东保安队,内部人事安排仍维持原状,归伪政权统辖。冀东保安队沦为汉奸政权的统治工具,张庆余等人感到惭愧,但没有勇气和伪政权决裂,于是密派信使赴保定向商震请示如何处置此事。商震答说:“目前不宜与殷汝耕决裂,可暂时虚与委蛇,余当负责向政府陈明。”既然国民党政府尚且允许冀东伪政权存在,张庆余等人也就以此为由聊以自慰,过着苟且偷安的生活。
   殷汝耕卖国投敌的行径,遭到了全国人民的一致谴责。张庆余之子知道父亲在伪冀东政权中任职,认为这是附逆叛国,辱没祖宗,于是断然登报与他脱离父子关系。许多冀东保安队官兵的亲友乡党,也都视他们为十恶不赦之徒。在全国舆论的压力下和众叛亲离的局面下,张庆余、张砚田等人深感不安。但迫于形势,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只得暂时忍辱,等待时机反正。张庆余在晚年的回忆文章中说,他曾对妻子说:“我的意思现在不便明言,但将来总有分晓。你可转告儿子,叫他耐心等待,日后看乃父的行动吧!”
   “七七”事变爆发后,张庆余、张砚田派心腹向二十九军第三十七师师长冯治安请示机宜。冯治安说:“现在我军同日军是和是战尚未决定,请你转告张队长,暂勿轻动。待我军开战时,请张队长出其不意,一面在通州起义,一面分兵侧击丰台,以收夹击之效。”冯治安嘱咐说,可委派心腹人员与二十九军参谋长张樾亭经常保持联系。张樾亭也将冀东保安队第一、第二总队编入战斗序列。
   张庆余等以“配合皇军”为名,使冀东保安队一万余人的队伍得以集结,为起义创造了条件。7月28日,日军大举进攻二十九军,并令保安队配合日军行动。但是驻扎在通州旧城南门外的冀东保安队,没有执行日军的部署,按兵不动。日军在无法指挥保安队的情况下,轰炸了保安队的驻地。这一事情激怒了本不甘心当汉奸,早有起义准备的保安队。
   张庆余、张砚田认为部队起义时机已到,决定7月28日夜里12时在通州起义。夜12时,张庆余、张砚田联名通电全国,宣告起义。冀东保安队关闭城门,断绝城内交通,占领电信局及无线电台,并包围冀东伪政府,活捉了殷汝耕。
   张庆余本想将殷汝耕当场处决,但部下有人说殷汝耕系何应钦和黄郛的亲信,派到他冀东担任蓟密专员,一定有中央密旨,不宜擅自处死,最好押送交宋哲元转解中央处理为妥。因张庆余等人并不知道宋哲元已经率领二十九军撤离北平,因此率领保安队起义后仍前往北平。将殷汝耕押送到北平城下后,日军将其解救。在通州起义中,通州日本特务机关长细木繁也被保安队活捉,后被击毙。
   在战斗中,冀东保安队歼灭日军及日本浪人五百多名,有力地鼓励了华北军民的抗日斗志。冀东保安队离开通州后,前去追随二十九军。到达保定时,由于日军的袭击,只剩下四千余人。张庆余不久即被蒋介石召赴南京,委以军政部第六补充训练处长。后来,张庆余被任命为第九十一军副军长、国民党军委会中将参议等职。但张庆余杀敌宿愿未遂,加以国民党派系倾轧,郁郁成疾,1946年退役赴天津定居,直至1963年9月18日去逝。
  这次起义不仅给日本侵略者以沉重打击,也宣告了“冀东防共自治政府”的彻底垮台。此后的殷汝耕,结束了自己政治生涯的“黄金时期”。1940年2月,殷汝耕任伪山西煤矿公司董事长,旋任汪伪政府经济委员会委员。1941年1月,殷汝耕任汪伪政权治理运河筹备处主任。同年5月,任汪伪治理运河工程局局长。抗战胜利后,殷汝耕被监禁在南京老虎桥监狱。1946年7月31日,南京高等法院开庭审理殷汝耕一案,判处殷汝耕死刑,褫夺公权终身,没收全部财产。1947年,殷汝耕被执行枪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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