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8年第3期


敦煌守望者——樊锦诗

作者:本刊特约记者




  
  1998年,樊锦诗成为敦煌研究院的第三任院长。在敦煌待了35年的她知道,这个在荒漠里诞生的研究院是如何从最初的十几人发展到今天几百人的规模,又有多少人为了它默默无闻地奉献了一生。为此,樊锦诗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就在上任后不久,樊锦诗就碰到了一件直接关系到莫高窟命运的大事。
  
  樊锦诗:2000年,甘肃省有个旅游方面的领导找我了,让我们加入甘肃省旅游公司。我说那不行,旅游公司会知道保护文物吗?开放当然很简单,不就把洞门开开,领人进去讲吗?可是人进多了怎么办,环境受得了吗?来了那么多人,要保障它不坏,需要一套很复杂的管理系统,要进行很多的监测。他说我们也保护。我说那是空话,不可能。等到弄坏了,再救它就晚了。敦煌壁画这么漂亮,它是拿什么做的?泥巴、草、木材。你说脆弱不脆弱?再加上它多病,几乎每个洞每幅画都有病,不过有的厉害,有的不厉害。再说那里的空间很狭小,材质很脆弱。我们做过一个实验,40个年轻人,进去一个洞半个小时,二氧化碳就增加了5倍,相对湿度增加了10%,温度上升了4度。然后,我们又做了一个实验。我们制作了一个空间,做了模拟石块,持续增加相对湿度,几百天后,这个模拟石块就碎了。
  
  经过樊锦诗的努力,一场风波终于平息了,日渐消瘦的樊锦诗却又有了新的思考。她开始进行游客承载量的研究,希望在满足游客需要和文物保护之间找到一个平衡点。2003年,樊锦诗向第十届全国政协会议提交议案,详细描述了“数字化敦煌”的大胆设想。
  
  记者:在文物工作上,保护是基础。
  樊锦诗:是的,绝对不能牺牲文物去换取经济的发展,那就是本末倒置了。你说开放,我满足你,但是要在保护好的前提下,不能无限制地开放。我现在还在拿仪器搞监测,看游人进去会有什么变化,环境能承受多少。这个数据出来了,我就按照数字来接收。我们不是不让人看,是要想办法,在保护好的前提下,要尽量开放,满足社会的需要。
  另外一个问题就是,它要是退化了怎么办?我就考虑要通过数字化的手段把它储存起来,所以1998年我就开始跟美国人谈判,因为美国的数字技术比较好。我们谈判做这个数字科技,就是要为国家永远保存这个信息。此外,我还在想,我们能不能把“数字敦煌”用于开放为观众服务?
  
  后来,敦煌研究院与国外合作开办了壁画保护研究生班。作为国内最大的敦煌学研究机构,敦煌研究院最不可或缺的就是人才。多年来,为了培养人才,留住人才,樊锦诗可谓费尽心力。
  
  记者:您今天会不会像原来那些前辈劝您留下来一样,也劝那些年轻人留下?
  樊锦诗:我也劝啊。我说,你们不要走,留在这个地方更可能做出成绩来,另外我也吸引其他人到这儿来。我有时候开玩笑说,我没有别的本事,挖个墙角还是可以的。
  记者:怎么挖呢?
  樊锦诗:比如说那些在这儿当研究生的,常有人来挖他们,我们就跟他们做工作,关心他们。在他们最忙的时候,我就去问候一下:我可等着迎接你回来啊,有很多工作等着你呢。我不是假惺惺的,我看着这些年轻人慢慢成长起来,心里真的特别高兴,觉得将来的希望就在他们身上了。
  记者:这些年轻人对敦煌有像您这样深厚的感情吗?
  樊锦诗:我觉得他们走了和我们一样的路,对敦煌也是越来越有感情。他们自己有时候就说,对敦煌没感情的人,我们不要。
  记者:年轻人自己说的话?
  樊锦诗:是的。所以我经常说,我们选拔人很重要的一条标准,就是看你对敦煌有没有感情,我要选拔那些永远爱敦煌的人。
  
  樊锦诗常说,不管她到哪里出差,哪怕是去她的故乡上海,只要呆上两三天,心里就开始想敦煌,想莫高窟了。其实并不仅仅是她,几乎每一个在敦煌研究院工作的人,都会这样告诉人们,不管走到哪里,心里都会惦记着敦煌,惦记着莫高窟。在这些敦煌儿女的心里,敦煌已经成为了他们永远的家。
  (本文素材由中央电视台《大家》栏目提供,CCTV-10每周日22:10、CCTV-1每周二22:39播出)
  (责任编辑陈小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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