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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宝林情妇赵丽江之谜

作者:梁祖国




   1995年的春天,一个爆炸性的新闻在北京传开:曾经显赫一时的北京市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王宝森畏罪自杀。
  中共中央纪律检查委员会及有关部门遵照中央指示,对王宝森的经济犯罪问题进行深入调查,公安部成立了“511”专案组,侦查王宝森一伙的犯罪事实。
  经有关部门查明:
  王宝森违法犯罪的主要事实有:贪污公款25万多元人民币、2万美元;挪用公款1亿多元人民币、2500多万美元,供其弟、姘妇及其他关系密切的人进行营利活动,造成1300多万美元的损失;挥霍大量公款,营造豪华别墅,购买高级公寓,长期包租宾馆客房作为享乐场所,道德败坏,生活糜烂;违法批贷巨额资金,造成大量资金流失;据北京市一位领导披露:“现已查明陈希同、王宝森等人隐瞒财政收入,转移财政资金183亿元人民币。”
  王宝森在任职期间,滥用职权,大肆侵吞、挥霍、挪用公款,腐化堕落,是一个犯有严重经济罪行的腐败分子。1995年7月4日,中央纪律检查委员会决定开除王宝森的党籍。
  抓捕王宝森情妇赵丽江
  1995年4月5日,原北京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王宝森饮弹自尽后,与他有关的诸多罪孽和犯罪线索一时成谜。公安部成立了“511”专案组,侦查王宝森一伙的犯罪事实,发现王宝森腐败生活中与他关系最为密切的一个叫赵丽江的女人在王宝森自杀后即仓皇潜逃。
  能否缉获这个神秘女人,对突破王宝森一案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赵丽江,30岁,哈尔滨人,长期住在豪华别墅中。这个女人知道王许多贪污腐化的罪孽和不择手段的政坛内幕。
  公安部刑侦局杨副局长的办公室灯火通明。为了捕获这位神秘女人,他在全国刑侦系统已经布下了巨网,各地刑侦电脑上都有了她的照片。
  从首都机场的电脑中查出,赵丽江已于某日乘飞机逃往深圳。杨副局长立即电令深圳市公安局封锁海关,同时,他率安国君处长赴深圳,坐镇指挥追捕行动。
  5月25日下午5时许,深圳市公安局刑侦处的电话铃声大作,是黑龙江省公安厅打来的。
  杨副局长接了电话后得知,黑龙江省公安厅已查实,赵丽江的密友贾某,从北京与赵一起潜逃至深圳后,现已返回哈尔滨。
  半小时后,在哈尔滨,一位穿黑色皮大衣、着长筒皮靴的时髦女青年被请到了省公安厅。刑侦人员很快突破了贾某的思想防线,下面是贾某的交代———
  赵丽江是我的知心姐妹。她辞职去北京闯荡时,我还为她的草率行事而担心。不料只一年多,她就令人刮目相看。数月前,她打电话给我:“好朋友,你到北京来住一阵子吧,陪陪我。你不知道,我一个人住一大套别墅,常常形单影只,怪寂寞的。”我想她可能傍上高干子弟了,便决定去北京陪她,开开眼界。她派了司机到机场接我,从司机的口中得知,她傍上一个年过半百、脑袋已谢了顶的老头,他比大款、港商、高干子弟牛气多了,是个堂堂的大市长。
  陪着赵丽江,要钱有钱,要车有车,要房有房,真是要啥有啥,开心极了。不料5月6日,已经两天不见王宝森的赵丽江,突然听说王已吞枪自杀的消息后,吓得她脸都青了。
  她六神无主、像惊弓之鸟惶惶不可终日的样子把我也吓坏了。在这样的当口儿,我决定再陪她一段时间,所以跟她一起逃往深圳。
  赵丽江是托一个叫汪洋的人弄到机票的。汪洋把我们俩护送到深圳。机场出口处,有一个男子在等候我们,汪洋介绍说他是市政府的,姓张。张随后开车把我们拉到和平酒店后面的“世外红紫发廊”。发廊女老板叫陈萍,她把我们带到她在二十多层高的住处,具体门牌记不清了。住了几天,我就回了哈尔滨。我想赵丽江现在应该还住在那里,她是打算长期隐居的……
  在深圳,杨副局长听完黑龙江省公安厅的汇报,一面命黑龙江方面继续盘问,一面吩咐盯住“世外红紫发廊”,迅速找到发廊女老板陈萍,并查清汪洋的身份、住处和电话等。
  入夜,警方派人找到了“世外红紫发廊”,有几位花枝招展的女孩迎了上来:“请问老板,是洗头还是烫发?”
  两位警察整天忙得团团转,头发长了也没空剪,正好假戏真做理一次发。
  正在洗头的当儿,小卢的BP机响了起来。
  小卢问:“有电话复个机吗?”发廊女指指屋角。
  小卢走到电话机旁,趁机查看了电话机上的号码,那号码与黑龙江省公安厅提供的一样,他心中暗喜。
  他和发廊女聊天:“你们老板是哪里的?”
  发廊女不屑地说:“是武汉来的打工妹,傍上台湾老板后才开的发廊。她叫陈萍,常常突然出现,监督我们。”
  “那她可能住得不远,才能经常这样监督你们。”
  “她就住在前面的友谊大厦。”
  至此,两位警察的目的完全达到。
  5月26日凌晨1点多,黑龙江省公安厅报告,已盘问清楚赵丽江藏匿的具体地点,是友谊大厦某层A室和某层C室,还有汪洋的手提电话号码。
  警察分成两个小组,扑向友谊大厦。
  等到早上8点钟,第一小组用手机向某层A室拨打电话,无人接听。直到8点30分,A室门开了,一个男人悄悄伸出头来张望,见四处无人才溜出来。
  便衣警察迎了上去。
  这男人以为碰上绑匪,竟跪地求饶。
  警察冲进房去,赤身裸体的陈萍见状,也以为是抢劫,吓得大叫救命。
  小卢出示了传唤证,说:“不用怕,我们是公安局的,请跟我们走一趟。”
  刑警们查看了其他房间,却不见赵丽江。
  到了警局,陈萍听是追问两个北京来的女人,才长吁了一口气:“原来是这事。有的,有的。15日那天住某层C室的周怡来找我,说有两个北京女人要租借我的房子,一个姓赵,一个姓蒋(贾)。”小卢递给她一张照片:“是这个人吗?”
  陈萍说:“正是姓赵的。”
  刑警们立刻前往某层C室,与守候在附近的第二小组会合。按了门铃,里面有动静,就是不开门。警察表明身份,还是不开。为防止里面的人跳楼,警察敲开隔壁的门,打开窗守望着,然后用万能钥匙打开C室的门,当场抓获河南女人周怡和一个嫖宿的男人。但还是没有赵丽江的影子。周怡交代:“15日下午,张姓司机带一个叫汪洋的人来,要我找套房子。我就找陈萍,带她们去看了某层A室,他们很快就带了两个女人来住。19日,听陈萍说那两个女人已经走了。”
  10时许,胡大队长找到张姓司机。张司机立马带路,于中午11时许在罗湖区碧波花园将汪洋逮住。经初步审查,此人真实姓名是江汪洋,32岁,某部军官。
  杨副局长、安处长和深圳市公安局孙副局长等亲自坐堂审问关键人物江汪洋。经过四五小时的强化审讯,江还是不开口。眼看六个小时过去了,江终于交代了。原来,赵丽江已经转移到江西省赣州市的一个小村庄躲藏起来了。
  兵贵神速,安处长亲率六名精干侦查员,直奔江西赣州。5月27日下午4时,追捕队在当地公安刑警的配合下,悄然包围了小村庄。这时,赵丽江已经在小木床上大睡了一天,时近黄昏才从噩梦中惊醒,她做梦也想不到,公安局的人如此快地出现了!
  5月28日清晨,两位刑警押着赵丽江登上了去北京的飞机。她被押送至最高人民检察院。
  赵丽江的到案,为查清王宝森一案起了重要作用。
  赵丽江的“自白”
  赵丽江,一个沦落风尘的三陪小姐,拥有了倾国倾城的容貌,就有了倾国倾城的财富,傍大款不如傍大官。赵丽江的落网与“自白”竟引起了北京娱乐界的三陪小姐的一阵骚动,使她们的“傍肩观”得到了一次巨大的改变。金钱不能买到一切,而权力可以拥有一切,傍上一个像王宝森这样的男人,才是她们的最终目标,才能真正体现出美色的价值。
  下面是赵丽江被抓捕归案后的供述:
  我的初恋和第一次打胎
  1968年5月,我出生在哈尔滨市一个干部家庭。在我刚满一周岁时,奶奶曾偷偷地抱着我到街上让算命先生给我算过命。那时候算命先生的遭遇很悲惨,经常被批斗,说他们宣传封建迷信。但奶奶信,她偷偷抱着我去找算命先生,还给他带了三个馒头。
  算命先生端详了我很久说,从面相上来看,这孩子今后可能要受很多委屈,不过,仍是个富贵命,她会遇上贵人的。但她红颜薄命,在30岁上,“白猿撞黑虎”有场大灾难,恐怕很难躲过去。
  这些事情,是我长大后奶奶亲口告诉我的。不幸的是,我这三十多年的经历都被算命先生言中了。算命先生说的贵人,大概就是给了我无比幸福和漫长痛苦的王宝森吧。
  人生如梦,再也不会有谁像我这样体会得如此深刻了。
  我从小喜欢看书,像《红与黑》、《茶花女》、《红楼梦》等名著,很早就看过了。其实,我对性的了解,都是从书本上看来的。也许正是我对性认识的比较早,所以我把它看得并不那么神秘,甚至说看得很淡。
  因为自己长得漂亮,经常有一些男人对我献殷勤表示某种好感,或者有意取悦于我,对我做出种种暗示,我都能不卑不亢地使他们对我敬而远之。我倒不是有什么思想觉悟,或者有守身如玉的传统思想,主要是没遇到自己的青春偶像,对他们提不起胃口来。
  17岁时,我坠入了情网,也尝到了爱情的苦果。
  我从小就爱唱歌跳舞,是少年宫舞蹈队的。进工厂当工人后,我很自然地成了业余文艺宣传队队员,平时在车间干活,逢年过节才抽出来集中训练,然后参加局里或者市里的文艺会演。
  当时厂文艺宣传队的队长林永峰,是乐队的指挥,他三十八九岁,长得挺精神,也挺能干,对我帮助不小,每次编排舞蹈他都让我当主角领舞。因为他的年龄比我大得多,我并不介意。在宣传队,我的身条和相貌是比较出众的,也挺显眼。乐队有个拉小提琴的小伙子叫陈东方,当时迷上了我。他这个人比较内向,腼腆得像大姑娘,长得也像女孩子。那时人们的思想不像现在这么开放,所以他对我的爱,是一种单相思,直到后来他因为我得了精神病,住进了哈尔滨市第二人民医院,我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那年“五一”会演,林永峰和另外一个人编了个名叫“彩云追月”的舞蹈,这是根据一首民乐改编的。我是领舞的,陈东方是乐队第一小提琴手,乐曲中有他一段独奏。从排练到演出,他的眼睛总是痴痴地看着我,引起了林永峰的注意。林永峰单独找他谈了话。谁知,他伴奏时依然神不守舍,以至于在劳动人民文化宫演出时,他的那段独奏演砸了。当然,只有内行人能听出来,他的独奏没有按谱子拉。演出结束后,林永峰就十分恼火,狠狠地批评了他一顿。“十一”文艺宣传队再集中时,林永峰就没有让陈东方来。
  陈东方的父亲在国内是挺有名的音乐家,母亲也是搞音乐的。为此,他的父亲还找到厂工会,对不让陈东方进宣传队要个“说法”。林永峰这家伙,毫不留情地说陈东方有流氓动机,并对陈东方的父母提到了我。那时,人们对这种事特敏感,陈东方的父母回到家又把陈数落了一顿,从此陈便不上班了,整天在家里拿着我的照片看,最后发展到精神分裂,脱光了衣服,跑到大街上,见到长得漂亮的女的就搂就抱,以至于不得不把他送到医院。
  我对陈东方的单相思一点也不知道,只影影绰绰地感觉到他对我挺有好感,想跟我有那种意思。可是当时像陈东方这样对我倾慕的男子挺多的,所以我没有在意。直到他得了精神病,我才感到挺对不住这个小伙子的。
  其实陈东方长得比较帅,人也挺有修养的,假如他当时真的大胆追求我,我们的事也许就成了,我也不至于后来坠入泥潭,死心塌地的做了王宝森众多情妇中的一个,也就不会有我今天锒铛入狱的结果了。
  人与人的搭配,可能真是有一定的缘分,天意难违。
  陈东方得了精神病,我当时曾有心嫁给他,也许这样能使他恢复正常,同时也弥补我良心的缺憾。但是很多人劝我,别这样犯傻,一个正常人怎么能跟一个神经病人在一起生活呢?何况有神经病的人是不允许结婚的。
  事后,我才发觉林永峰不让陈东方进宣传队是别有用心的,他早就想在我身上打主意了。遗憾的是我沉溺于某种幻想,对他的卑鄙失去了警觉。
  “十一”的会演结束后,我们宣传队全体演员到外地秋游。林永峰显得对我特别关心,下山的时候,一直在我身后,帮我拿东西,还时不时搀扶我一下。其实,他对我的这种特殊关照,在宣传队早就有些风言风语,只是我这个人一向对别人的议论满不在乎罢了。
  坐车回来的路上,他凑到我跟前,悄声说:“评委老李告诉我,你跳的独舞‘幸福的时刻’有可能获这次会演的一等奖呢。”
  “是吗?太棒了!”我听了真是喜形于色,这个独舞是他编排的。“这也有你一份功劳呀!”我充满感激之情地望着他。
  他下意识地捏了一下我的手,说:“瞧你高兴得像个可爱的小鸽子。”
  我的脸一下红了。车上人很多,又都是一个宣传队的,我觉得他的这个动作,有点那个。但他却装得十分自然,大声说了些别的事情,把刚才他的那个有失分寸的动作带给我的慌乱给掩饰过去了。
  我提前下了车,他也下来了。他不该在这儿下车的。我很纳闷地问:“你想进城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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