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5年第3期

温柔背后的险情

作者:力 哥




  王哥没有觉察出李萍内心的变化,还在竭力维持自己的自尊,对其他几个人进行反击。他的反击显得很苍白,很无力。他说:“李萍,他们也有日本名字,他们是因为能喝酒得的名字,他叫三口一瓶,这个叫路边一倒,还有这个白话我的小子,有个日本女人的名字,叫招苍蝇子。”
  待几个人喝起酒来,李萍才知道几个人确如王哥所说都是海量,无愧于王哥为他们起的绰号。他们边喝边跳边唱,玩得十分尽兴。王哥已经全然撕去了假面具,把李萍对他的好感一扫而光。他又提出进一步的要求,其实他倘若温存一些,顺理成章一些,她可能会像那些小姐一样了。但王哥现在的作法,完全是对女人的欺凌,就像自己的一些最美好的东西让人偷去了。李萍无法面对这种伤害,无法消除面前这个男人对自己的侵犯。
  后来王哥经常来她这里捧场,她却失去了开始的那种热忱,完全处在逢场作戏的状态来应付他,她已然没有了再去了解对方的热情。他与别的坏男人没什么两样,只是为了在女人身上消遣,是为这个目的进行投资的。
  后来李萍将处女之身给了酒店的刘老板,从内心上说是为了报复王哥,她知道自己的洁白之身在王哥那里已无法坚守下去时,她做出了一个报复,就是让王哥得不到她的纯洁。以致于后来对他更大的报复,都是从那一天开始蕴藏的,她自以为这是她对自己的背叛。
  王哥经常光顾正世酒店,他有许多的应酬,但大多是别人请他。他并不是一个执掌大权的领导,虽然偶而也会来一些与他工作相关的客人需要他付账,但这样的时候太少了。她已经彻底改变了对王哥的良好印象,也就是说王哥已经不能从精神上满足自己了,那么倘若王哥的金钱花销大方一些,也许李萍会将自己卖个好价钱。她毕竟不是刚来酒店时的那个乡村丫头了,她已经知道如何在男人中间周旋,如何从男人口袋里掏出更多的钞票。她不想放弃王哥。
  真正得到李萍的是她的酒店刘老板。刘老板出手很大方,他不同于那些经营生意的老板节俭,他挥霍起来挥金如土,李萍知道这里的小姐们许多都与他有体肤之亲。
  李萍最得意刘老板的地方,就是他能够尊重每个人的意愿,他从来不勾引李萍,不强求别人做不愿做的事。李萍来了很长时间,虽然耳濡目染了许多女人的事,而且自己已经做了小姐了,加之个人的相貌足以令许多男人们为之倾心,但她的老板并没有想占有她。
  当王哥又一次提出那种要求时,她内心深处已经无法拒绝,也没有勇气拒绝男人对自己的占有了。李萍最后答应王哥第二天一定会委身于他,王哥兴高采烈地走了。
  于是她主动找到了刘老板。刘老板完事之后,才用欣赏的目光回顾李萍,不禁惊呆了:“你怎么是处女?”李萍回答说:“嗯。”他还有些半信半疑:“你不是经过修补的吧?”李萍听同屋的小姐们说过医院能做这种手术,她反问道:“难道你不相信?”刘老板说:“你与这些客人就没有过……”李萍镇静地说:“这有什么不可理解的?”刘老板说:“我也是头一次接触你这样的小姐。”李萍冷静地说:“是吗?”刘老板说:“你是不是需要什么我帮忙的?”李萍说:“没有。”刘老板说:“真的没有?”李萍坚定地说:“真的没有。”刘老板说:“我会多给你钱的。”李萍说:“不需要。”刘老板说:“今后我一定尽力对你照顾。”李萍笑了笑,不置可否。刘老板又说:“我对你会很好的。”
  刘老板并没食言,他送给了李萍一万元钱。李萍开始没有接受,后来刘老板生气了,说:“这是一笔良心债,我欠谁的都不舒服,不然的话,你就离开这里吧。”李萍就收下了这笔钱。
  第二天晚上,王哥终于得到了他想得到的,他心满意足,并没有在乎李萍是否是处女。也就是在这一天,王哥突然就消失了,他再也不出现了。
  此后,李萍在这条肮脏的谋生路上走得越来越远,她已经从被动变为主动,她学会了用语言调情,她无法拒绝金钱对自己的诱惑,由此她得到了自己曾经渴望过的一切奢侈的生活。她从男人的口袋里轻而易举地掏出大把的钞票,过着糜烂而又轻松的生活。她可以披金戴银,穿雍容华贵的衣服,可以随意地跟着一些先生出入高档消费场所。过去从没有想过的那些理想中的生活,都在短时间内实现了。
  她有过自责,也审视过自己的堕落,她用自己赚来的钱寄回家乡时,却给她的家人带来了许多的荣耀。家里以此得到了村里人的尊重,于是她对堕落的自责便湮没在这种荣耀中。她为自己设立了一个目标,她说服自己达到那笔收入后,就可以洗手不干了。而一旦赚足自己那个目标的金额时,她还会再树立一个新的目标。她解释这是魔鬼缠身,永远摆脱不了它的诱惑了。用那些与她一样的小姐的话来说,只要女人用身体来赚钱,那么世界上就再也没有一个适合她们的职业了。
  她早就搬出那个酒店宿舍,租下了一套楼房,她经常流动在十几个酒店娱乐场所之间,选择自己的猎物,但她更多的时候还逗留在正世酒店,因为那里的生意极好。改变李萍命运的是正世酒店容留卖淫的事东窗事发。
  那一天,警察们晚上十点多钟进入正世酒店。刘老板面对着突如其来的公安人员惊慌失措。看得出来这些警察是经过精心策划安排的,他们的行动有条不紊,进来后分头迅速地进入到每个包厢。这个时间往往正是酒足饭饱,歌舞升平,极尽潇洒的大好时机。公安人员的突然进入,将猝不及防的先生小姐们堵个正着。
  警察撞入时,李萍与她的那个先生正在唱歌。她已经与那个先生商量好了价钱,只是还没有轮到他们进入里间。几个警察拎着警棍冲了进来,喝令所有的人不许动,一个警察随即进到里间,将里面的一对男女推了出来。李萍一见这阵势,知道大势已去,自己可能要倒霉,但她的意识还是清醒的,她想到自己裙袜中还有一只没有开启的避孕套,如果这样的东西落到警察的手里,她十分清楚将面临着什么样的命运。情急之中,李萍眼快手疾地将裙袜中的避孕套掏出,扔向了一边。
  一个警察发现了那只避孕套,他喝问道:“这是谁扔的?”
  李萍从没经过这种阵势,心里万分害怕,但她马上镇静下来。这个包厢里一共有五个小姐,她不承认恐怕还不至于归罪到她的身上,她咬牙没有吱声。
  这个警察是一个头头。他坐了下来,先是用警棍指着刚才从里间走出来的小姐说:“你站到一边去。”他又对另一个小姐说:“你把你的那个避孕套找出来。”那个小姐扭身走进里间,将一只用过的避孕套拿到他的面前。当这个警察犀利的目光扫到李萍时,李萍已经料到自己的危机所在,她横下了一条心,咬了咬嘴唇。警察对她说:“你的呢?”
  李萍坚定地说:“我没有。”
  警察盯着她,说:“你没有?难道你不怕得病?”
  李萍说:“我不干那事,我只是陪舞。”
  警察道:“你不老实。”他又将目光转到下一个小姐,那个小姐没等他开口,便规规矩矩掏出自己的避孕套,另一个也乖乖地从包里取出避孕套。警察的目光又转回到李萍的脸上,说:“这回我看你还有什么说的?”
  李萍说:“那就不是我的,我承认什么,难道别人就不能带两个?”
  恰在这时包厢的门开了,一个警察进来说:“王队,李大队让咱们收队,让咱们将这些人都带回队里去问话。”
  李萍被公安人员驱赶着走出正世酒店。她发现外面停着好几辆警车,她与那些小姐一起被推入了一辆警车里,驶向公安局的巡警支队。后来她听刘老板说,这次行动就是针对正世酒店来的,不知道酒店惹到了哪个有身份的人,将正世酒店的问题举报到了市长那里。市长要求公安局长限期解决处理,这次行动是由公安局长亲自布置的。
  李萍被押到巡警支队后,在走廊的过道上看到了垂头丧气的刘老板,李萍将期待的目光投向了刘老板。刘老板发现李萍的目光中有一种哀怨,刘老板又回味到了那个给了他处女之身的女孩的某种良好的感觉。
  李萍她们被锁进了一个装有铁门的房间里,惊恐地等待着提审。她们从这个房间里可以听到公安人员对那些男人们声色俱厉地审讯,还夹杂着一些恐惧的哀求声。有几个小姐不由地嘤嘤哭泣起来,她们考虑着自己如何渡过眼前的危机。听到那些男人们的极度难过的声音,此时的李萍早已经魂飞魄散了,她已经不想再为自己的行为坚持下去了。这种等待就是一种无形的折磨。
  这里的小姐们都是被唤了姓名才走出去的。当叫到李萍时,她浑身哆嗦了一下,由这个哆嗦使她想到自己到这座城市已经有半年多了,现在已经是春暖时节了,她吸着早春的气息走出了那个充满恐惧的房间。李萍被一个警察领着走进一个房间时,她又看到了被称之为王队的那个警察。李萍脑海里发出一声强烈的轰鸣,心里想这下完了,一场灾祸是在劫难逃了。
  李萍没有想到的是王队并没有像那时那么严厉,他长叹了一口气说:“你们干什么不好哇……”他没有说下去,他缓了缓气又说,“你不用说了,刚才你的老板说了,你与那些小姐不同,你并没有从事卖淫。”
  李萍当时都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她还以为听错了:“你相信他的话了?”
  王队望了一眼李萍,显得很平和地说:“我是宁愿信其无,也不愿信其有哇。何况你们那个老板不会轻易为谁说话的,他想摆脱自己的责任,要求从宽处理,他宁可多招供出几个,也不会替谁说话。再想想你昨天的态度,反正我信了。”
  李萍看到眼前这个人突然变得和蔼,怎么也与头一天晚上那个严厉的形象联系不到一起。她半信半疑地问:“我真的可以走了吗?”
  王队说:“当然。”
  李萍万没想到自己会这么轻易地走出公安局的大门,她回到了她住的地方。她在为自己庆幸,毕竟自己能够安全地回到住处。这是惊心动魄的一段经历,这段经历留给她无法泯灭的刻骨铭心的印记。她思忖着这次能够侥幸安全地归来,可能是因为王队追查避孕套时她的表现,再就是与那个客人没有实际行为,但最主要的是刘老板的证言。正如王队所说,那些老板们明哲保身,恨不能把责任都推出去,把小姐们都招供出来,正因为这一点,李萍才会逃过这一关的。李萍对刘老板的帮助感激涕零,她没有忘记刘老板的恩情,以至于后来她做的事都与刘老板有关。
  刘老板就没有李萍的那种运气了,公安局以容留卖淫行为对他进行了罚款,并且处以十五天的行政拘留。更惨痛的是公安局将他经营的正世酒店进行了查封,这家酒店是他用每年五十万元钱兑下的,而且一次付了两年的租金,停业一天,都会使他蒙受巨大的损失。他的钱是从各种渠道筹集来的,这样就会欠一屁股的债。刘老板没有办法应付这种局面,准备从拘留所出来就变卖自己的家产来还这些债务。他做梦也没有想到的是李萍为了对他报恩,又犯下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当刘老板走出拘留所的大门时,他惊喜地看到李萍含着甜笑等待在门口。他对着迎过来的李萍说:“你来干嘛?”李萍说:“我来接你呀。”刘老板说:“这是为啥?”李萍说:“我为了报答你的救命之恩。”刘老板说:“没那么严重吧?”李萍说:“真是差不多。就是被遣送回家我也受不了,我的生命就会不值钱了。”刘老板说:“当时我看到了你那可怜的目光,我就决定帮助你了,因为你毕竟给了我女人最宝贵的东西,我反复与那些警察说你不是那种女人,当时我并没有什么把握,没想到他们还真的相信了我。”李萍说:“所以我要感谢你。”
  刘老板说:“先别说我,你出来了有什么打算?”李萍说:“有了这次经历,我再不敢用身体来赚钱了,拘留所确实不是人好呆的。我想与你在一起。”刘老板苦笑着说:“我都成了穷光蛋了,你与我在一起会有什么好果子吃?”李萍真诚地说:“我还有一部分积蓄,我可以拿出来,咱们一道做生意。”刘老板听了李萍的话,万分感动,他开始幻想着与这个年轻女人长久厮守,共度美好的时光。但他们的命运却不济,两人去南方做的第一笔生意就被人骗了,甭说没有见到利,连本钱都搭了进去。
  
  昏暗的灯光下,王哥看到李萍上身穿着短衫,露出浑圆的肩头,下身的裙裤刚刚垂过膝盖,裸着藕状健美的小腿。在王哥的印象中,李萍并不是这样,当时她还有着一种朴素的气质,想来也有半年多没有见面了,现在的一切都在瞬息万变,何况一个走入“精彩”世界的女孩子。王哥生出了许多的感慨,险些动摇了他的决心。
  李萍并没有表现出对他的柔情,说出话来也显得生硬:“我要你办的事,办了吗?”王哥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绕过这个问题,反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我的传呼的?”李萍向着屋内仅有的一个简陋的小电扇跟前靠了靠,现出脸上的一丝得意说:“这点小计都没有,我就不会献身给你了。你以为你得到了我,就可以不负责地一走了之吗?”
  “你这个人太没有意思了,当时我又没有少付你的钱,又与你这么长时间没有接触了,你怎么还把我牵扯进去?”王哥努力想把这件事解决好,如果李萍回心转意的话,他也许后来不会轻意采取下策行动的。
  “王哥,这不是我情愿的,我也是没有办法,那些警察坚决要罚我的款不算,还经常找我的麻烦,我只想借财消灾。如果不是这样,我也不会难为王哥的,要是我渡过这一难关,我会把钱还给你的。”李萍说得可怜兮兮的,这是她最近以来的惯用伎俩,她已经用这种手段使自己的计划屡屡得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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