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5年第9期

你为什么如此张扬

作者:徐俊夫




  翠芳虽然年轻,但走南闯北见识不少,给侯杰留下了一种干练冷酷的印象。当侯杰问张林发怎么会拥有这么多财产的问题时,她似乎早有准备地马上说:“他在全国各地到处买彩票,中奖得来的呗。”至于具体在哪里中的奖,她说不清楚。侯杰知道这一点是无法查清的,因为全国各地的彩票市场上虽然都明确规定领奖要登记身份,但里面充满了舞弊、作假的现象,甚至彩票管理中心、公证机关都在造假,你要去查,一万年都查不清。
  侯杰又说:“从你描绘的情况中说明有两个壮年男人对你们实施了上门杀人抢劫,其中还对你进行了强奸,你能否确定究竟是一个人强奸了你还是两个人?”
  翠芳低着头轻声说:“在第一个人压住我的时候我就惊吓得昏过去了。”
  侯杰觉得像她这种女人会被吓昏过去是夸张得有点过分了:“那么衣服是谁脱的呢?”
  翠芳愣了一愣,“是……是谁脱的我记不清了,不过那天我穿的是睡裙,就是那种吊带式的,里面什么也没穿,轻轻一扯就裸体了。”
  侯杰点着头说:“我明白了。你能否解释一下案发的那晚你家为何没像往常一样设局赌博?”
  翠芳想也没想,就说:“因为林发一直输钱,我不让他赌了。事实上早几天我们就不叫人来赌钱了。这两点你可以去问林发的赌友,林发一直输钱是众所周知的。”
  侯杰意味深长地说:“一个在彩票市场上老是中奖的人却老是在赌场上输钱,这表明这个人愚蠢呢还是精明?抑或是两种成分都有?极端愚蠢和及其精明。”
  翠芳警觉地望着侯杰不作回答。
  侯杰最后问道:“案子了结了你准备怎么办呢?或者说有什么具体的打算?”
  翠芳坚决地说:“把别墅卖了,回老家过安静的生活。”
  侯杰随意地问道:“你的老家在哪里?”
  翠芳信口回答:“贵州省的安龙,一个偏僻的山区小县,我们家在那深山沟里的一个小村落里。”
  侯杰知道若要查实这一点即使爬上几天几夜山路也未必能查得明白。
  侯杰突然问道:“你认为我们能侦破此案吗?”
  翠芳勉强地笑了一下,说:“那当然能破了。我只是希望能早点破,我也好早点离开这个鬼地方。”
  侯杰说:“感谢你对我们的信任。我们一定尽量满足你的希望。”
  侯杰回到局里时,刘越他们和阿桂的接触还没有结束,阿桂正在唠叨地叙说当时被捆绑时的情况。侯杰听着听着,突然插问道:“你觉得是几个人在捆绑你?”
  阿桂沉思了一会儿,说:“应该是两个人。”
  侯杰再问:“你如今住在哪里?”
  阿桂委屈地说:“出了事女东家就不让我住了,我现在住在老乡那儿。”
  “知道你的女主人是什么地方人吗?”
  “他们从来没对我说过,但我从他们的几次对话中听出好像是云南那边的人。”
  阿桂走后侯杰问刘越:“找出阿桂与人里应外合的迹象吗?”
  刘越无奈地摇着头,说:“很难。我只能说目前还没有。”
  侯杰拍着他的肩膀,说:“破案的精髓在于准确的判断和正确的推理,如果做到了这两点,那你就会发现源源不断的证据和种种的蛛丝马迹,一切假象就会在你的面前土崩瓦解,你就会对整个作案过程洞若观火。那么,你的破案工作也就事半功倍了。反之,你就会被罪犯牵着鼻子走,你忙得焦头烂额,他却逍遥法外。”
  
  四
  
  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自从审过阿桂之后,专案组就似乎停止了对“5·21”的侦破工作,除了刘越等几个人在家留守外,侯杰与另外的两个人却不见了踪影。
  半个月过后,侯杰终于又出现在了专案组里,从他那风尘仆仆和一脸的憔悴就能看出,他刚从外地回来。事实也的确如此,侯杰刚从云南调查取证回来。
  紧接着就召集了专案组开会。侯杰首先关心的是这段时间翠芳的表现如何?
  刘越回答说:“我们按照你的部署对她进行了二十四小时的严密监控,但始终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情况,她除了经常来询问破案的进展情况外,其余的时间就呆在别墅里哪儿也不去。”
  侯杰面无表情地点着头,说:“你们继续监视她,等我向局里汇报后再决定下一步的行动。我想,揭开张林发暴死谜底的日子不远了。”
  当天晚上,侯杰一个人驱车去了别墅。翠芳还是带着那副漠然的神情接待了他。侯杰对翠芳说:“我不想对你隐瞒我们在侦破张林发被害案件上遇上的困难,罪犯非常狡猾,几乎没给我们留下任何有价值的线索,所以这桩案件的侦破工作还需要比较长的一段时间。我跟你讲这番话的目的是,你想一直待在A市等着我们破案可以;你想离开回老家也可以,只是要告诉我们一个联系的地址就行了。”
  翠芳的话语里明显带着一种解脱的意味:“那我把别墅卖了回老家行不?”
  侯杰轻松地笑了,“这一点我已经请示过领导了,你想卖的话可以,只是别忘了把结果告诉我们。”
  由于发生过凶杀大案,所以别墅卖的很不顺利。翠芳一再降价还是无人问津,最后是一家房产中介趁机以极低廉的价格将别墅买下,好在翠芳并不计较损失多少,只想出手了事,这桩买卖才算成交。
  翠芳将买卖的结果告诉了侯杰,同时告知了自己老家的地址,并说几天后就回老家了。侯杰也不说什么,只是祝她一路平安。
  果然没过几天,翠芳就登上了回老家的火车。
  就在火车即将启动的时刻,翠芳突然跳下了火车,融进了站台上熙熙攘攘的人流中。
  翠芳在人流中穿梭了一阵,不一会儿来到了另一个站台上。一列开往南方G市的火车已经拉响了即将启动的铃声,乘务员正准备关上车门,翠芳匆匆拿出车票,爬上了已经开动的火车。
  在一节普通的硬座车厢里,翠芳找到了自己的座位,不一会儿,一个满脸胡子的老头蹒跚着过来坐在了她的对面,两个人迅速地对视了一下,就各自低下了头打起了瞌睡。这节车厢很挤,很多人都没有座位,就这么歪着靠着站在过道里。
  列车在广袤无垠的中原大地上奔驰了一夜,清晨时分,停靠在了一个小站。坐在翠芳对面,似乎一直在打瞌睡的老头突然站起来快速向车门走去。翠芳也紧跟着走向车门。
  两个人刚站到站台上,便被一同下车的几个人死死地架住了手臂。其中一人威严地向他们宣布说:“我们是A市刑警队的,你们涉嫌犯罪已被刑事拘留了。”话音未落锃亮的手铐就戴在了他们的手腕上。
  
  五
  
  翠芳和那老头被押回A市时已是傍晚时分,侯杰马上组织精干人员分别对两人进行了突审,翠芳的顽固远远超出了审讯人员的预料,非但一口咬定与老头毫不相识,而且还疯狂地寻死觅活与审讯人员较量,闹了几个小时后又一言不发对抗审讯。
  审讯老头的是侯杰,当被问及姓名、住址、职业和身份时老头胡扯道:“我叫林大民,是个流浪汉,没职业也没住址,就在全国各地流浪。”
  侯杰冷笑了一声,突然一拍桌子,喝道:“张林发,别演戏了!你那一套拙劣的把戏还能瞒得过我的眼睛?A市‘猴探’的大名想必你一定清楚吧?要不要我来重复一遍你的犯罪经过?”
  老头干脆来个“死猪不怕开水烫”,闭上了眼睛再也不说一句话。
  侯杰一言点破了他的内心,“你要看看我究竟有多神是吧?好,我就满足你这个愿望。事发当晚,你借购买东西将女佣阿桂带了出去,你的同谋翠芳趁机将死者勾引到了家中,具体地说领到了你们的卧室里,就在你和阿桂即将回来时,翠芳趁死者不备一刀刺死了死者。等阿桂睡下后你与翠芳将阿桂套上头罩捆绑了起来,然后给她打了安眠针,等她昏睡后再给她解开了绑手的绳索,目的是让她醒过来后可以报警。做完了这些后你就上楼将死者的脸剁烂,再与翠芳进行了性交之后带上了所有的犯罪工具驾车潜逃。”
  这个被称作张林发的老头翻着眼皮,说:“你说的两个人不是傻蛋吗?哪有把人领到自己家中来杀的?杀完了还报警?”
  侯杰知道自己的攻势开始奏效了,“不,你们并不傻,因为杀人不是你们的目的,这一系列的行动,以及你在两个月内的张扬行为全是为了一个目的,就是要向社会宣布:你张林发被人杀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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