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5年第9期

吞噬

作者:曲怡琳




  警探忙记下她的手机号码,到电信局查到“咪咪”的手机号码和近期所有打进打出记录,为“咪咪”整理出完整的通讯录。
  从手机通讯情况看,“咪咪”是个很得意的妓女,她社会交际范围大,三教九流成分复杂,共涉及到473个本地和外地的手机、固定电话。
  鉴于查找的工作量很大,警方又抽调21名警探,配合刘明轩等人逐一对这些电话机主进行甄别。
  警探查到“咪咪”在何任氏被杀前一天晚上11时37分,接过一个嫖客打来的电话后就关了手机。根据电信局通讯记录,警探找到了这个坐奥迪车,有身份的嫖客。
  此人信誓旦旦保证自己没有杀人,声称打这个电话是约“咪咪”嫖宿,在此之前两人已保持近8个月的关系。电信局通讯记录也证实,他们的确有这么长的通讯记录。他和其他人一样,也不知道“咪咪”的真实身份。
  此人立即被留置,经警探缜密调查,证实他的确没有涉案。
  警探通过逐个审查和“咪咪”有联系者,相继破获了两个卖淫团伙,滚雪球式地抓获了517名嫖客和卖淫妇女,但没有发现他们中谁有作案迹象,更没有了解到“咪咪”的真实身份和下落。
  最后在查外地固定电话号码时,侦查才取得突破,这些外地固定电话其中有一个就是“咪咪”家的电话。
  “咪咪”真名叫华桦,是辽宁省瓦房店市人,现年19岁。据华桦的家人讲,她是去年过了春节以后才到渤北找工作的。半个月前的一天下午华桦的母亲到渤北看自己的女儿,华桦从自己牡丹信用卡里取出47000元钱交给她带回去。
  眼下华桦的家人正为她担忧,平时华桦每一两天总要给家里打个电话报平安。现在半个多月过去了,一点儿音讯都没有。
  警探在银行方面的协助下,查到了华桦的牡丹信用卡,进而了解到华桦近期存取款记录。半个月前她取走四万七千元后,卡里还剩一万二千元。这些钱分别于何任氏被杀那天上午9时4分、第二天上午9时7分及第三天上午9时12分从位于渤北商场的ATM自动柜员机上取走。
  遗憾的是,那里的ATM机没有安银行的安保录像系统,也就无法具体查到取款人到底是不是华桦。
  警探们向最后接触到华桦的人追究一个关键性的问题,她留没留长指甲。所有的人都说她留有长指甲,而且把手指甲染成鲜艳亮丽的蔻红色。
  何任氏颈部被掐部位,有一道长长的紫色血痕。这是皮下组织受机械损伤后,毛细血管破裂渗血形成的。关键是她皮肤表皮完好,这说明凶手没有留手指甲,且手指的力量很大。程韶华倾向直接行凶者是健壮有力的青年或中年男性。
  为防止涉案人员剪完手指甲行凶作案,误导侦查,史历清在勘查作案现场时,重点查找剪掉的手指甲碎屑。房间的犄角旮旯、地面、笤帚、撮子、垃圾袋都仔细察看了一遍,没有发现要找之物。由此断定华桦涉案嫌疑虽大,但也不能排除她外出时,犯罪嫌疑人杀了何任氏,她发现后怕说不清楚缠上官司。就是说清楚了不涉案,但她卖身的勾当也得事发。所以惊慌之下舍弃所有东西包括藏匿的现金逃走了。
  但在随后的一个多月里,警方仍没查到华桦任何音讯。她没和家人联系过,也没有谁见到过她,此人就像是正午阳光下的水滴,蒸发得无影无踪。
  
  3
  
  华桦难道真的像警探预感的那样,也遭到了不幸?
  这件事只有一个人能说清楚,就是渤北人钟大铭。
  钟大铭现年47岁,常常处在愤世嫉俗的状态之中,没出生在官宦家庭,没出生在有钱有势人家,也没有偷了一大堆钱不叫警察逮着的福气。
  他真是倒霉透了,1983年只为偷得邻居区区二百四十元钱,就被定上“严打”顶风作案,重判15年徒刑,被押赴新疆沙漠服刑。他为此深恨命运对自己不公,深恨政府,深恨社会。
  1993年钟大铭被减刑释放回渤北。看着别人要么有钱活得快活,要么没遭罪活得滋润,而自己兜无分文身无立锥之地,这种仇恨的心理越发强烈了。他觉得自己亏大了,要抓紧时间,抓紧机会补上这个损失。
  还好,那时他刚出狱,对监狱严酷的禁箍生活还充满了惧意,不敢犯罪,只能做点儿擦边球生意。
  他在家人的资助下,先在早市租了个摊儿,当起了肉摊老板,卖些私屠滥宰的病猪肉,被工商人员查抄处罚了无数回,最后肉摊干不下去了。屈指一算,他投入的钱加上罚款的钱,和他的收入正好持平,落了个白忙活。
  后来他又低价买了辆没有牌照的摩托车,改行干起了拉脚生意。这也是城管和交通部门所不允许的,结果干了不长时间就被取缔,摩托车也被没收。
  如此这般,钟大铭折腾了七八年也只混了个肚饱,发大财补损失的欲望始终没能实现。钟大铭急眼了,去年大年初一,咬牙把父母留下的房子抵押给银行贷了点款,又向捉襟见肘的亲朋好友挪借了十五万元,开了一家练歌房。拿出当年作案的胆量,纵容陪伺小姐接客卖淫,练歌房生意是火了,可是开业还不到一个月就被公安、工商部门联合查封,还被罚了十万元。
  钟大铭为开练歌房已经是砸骨取髓了,他哪能拿出这笔钱,无奈只得拿电器、沙发等物顶替,被拍卖后补交罚款。
  挣钱不顺,再说婚姻吧。刚从监狱回来,本地姑娘没人肯嫁给他,好不容易娶了个乡下残疾妹。一试,还不是原装产品。就这样的一个女人,在钟大铭倾家荡产后,竟然领着儿子到法院起诉和他离了婚。
  钟大铭整日被债主催逼,落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便打起了作案弄钱的歪主意。开练歌房,让他了解了小姐:挣钱快,又是弱势群体,下手极易成功。加上对妻子、进而对女人的痛恨,弱肉强食,他把目标放在了她们身上。
  蹲监狱的经历和混社会的磨炼,让钟大铭鬼头多了。有异于那种只要有了动机,就毛手毛脚冲动作案的生手。他沉住气,一步一步稳稳当当地实施考虑周密的犯罪计划。
  钟大铭先找到在街角墙根上涂写的办假证件者的手机号码,联系上了他们,花了两千块钱,做了八个仿真度很高,用肉眼难以识别的假居民证。用其中一个假居民证,在市公安局附近租了一套房子,把这里当作实施绑架抢劫犯罪的窝藏地点。准备打一枪换一个地方,做成一起案件后,马上将其舍之不用。
  钟大铭很有把握,在有着360多万常住人口和近150万外来人口的大都市里,被害人既便是被抢后不惜暴露自己妓女身份去报案,警方也查不到他的头上。
  五星级S大酒店KTV是本地最高档的练歌房之一,那里消费价格是一般练歌房的八到十倍,相应陪伺小姐也是最漂亮的,她们挣的钱远比一般练歌房的小姐要多的多,钟大铭把鱼钓沉到这里。
  何任氏被杀的前一天晚上,钟大铭装扮成富人模样去了这家大酒店的KTV,在一大群候选的陪伺小姐中,相中了最年轻最漂亮的华桦。
  钟大铭装作对华桦的性感很倾心,经过一番讨价还价,两人达成包嫖一宿三千元的协议,这是目前当地约定俗成的嫖卖价格的十倍。
  华桦见钱眼开,乐滋滋地跟着钟大铭去了他租住的房子。进门话都没说,钟大铭走简易程序,摸出准备好的厨刀顶在华桦半裸的乳房上,把华桦逼住,用绳子牢牢捆住她的手脚,再用胶带纸把她的嘴封住。
  华桦随身携带的坤包里,除了装有避孕套外,还有三星牌手机,牡丹信用卡及租住处的房门钥匙。钟大铭看好的是后面两件东西。
  开始钟大铭还想讲点儿绅士风度,采取非暴力胁迫的方式,劝华桦把钱交出来。俗话说,不要看贼吃肉,还要看贼挨打。小姐们挣钱可不像想像的那么容易,她们遭受多少痛苦和屈辱,只有她们自己知道。华桦牙口咬得很紧,无论钟大铭怎么说,始终不肯讲出信用卡的密码和她住的地方。一直僵持到天快亮的时候,她还是不肯松口,钟大铭渐渐失去了耐性,带着火气尽情奸虐了她以后,趴在华桦赤裸的大腿根上,用牙咬住一条大腿内侧一块桃核大小的嫩肉,慢慢地一点儿一点儿地合齿,几乎把那块神经特丰富的嫩肉给咬掉,疼得华桦死去活来,眼泪鼻涕齐流,最后实在疼得受不了了,才说出信用卡的密码、住址和梳妆盒底下放着一千元钱的事。好一个华桦,既便是疼成这样,她还是留了一手,没把装在信封里,用胶带纸固定在床帮内沿的三千四百元现金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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