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5年第11期
抢姐夫
作者:薛宏新
再说秀云被众人劝住以后,越想越不是味儿,自己和丈夫几年摸爬滚打,苦心经营的家和生意只因自己堂妹的插足,说散架就散架,很是痛心。店里和秀云要好的一个姐妹劝她,既然高攀对你已经绝情寡义,再往一块强扭也不会称心,趁自己年轻又没有子女牵挂,不如及早了断。秀云想想也是这个理儿,就答应了高攀的离婚请求。但秀云提出了财产分割方案,酒家归她,款物平分。高攀本来心中有愧,对秀云提出的离婚方案就没有提出异议。年底的时候,高攀揣着分得的四十万元钱,带着青青离开了自己经营了几年的“毛遂酒家”。
离开“毛遂酒家”,高攀和青青只好暂时住在一家旅社。为了生计,青青提出回老家发展,说是熟人也好有个照应。高攀爽快地答应了。回到平乡市后,他们先在市郊买了一套住房,又在市区繁华地段租赁了一间小饭店,准备结婚后重打鼓另开张。
一切准备停当后,高攀领着青青回家拜见了父母。为了把婚礼办得体面些,青青和高攀天天跑来颠去,忙于置办家具、选餐厅、给亲友们散喜帖。不知是青青对《婚姻法》一窍不通,还是被胜利冲昏了头脑,随着婚期的到来,肚里的孩子也一天天长大,但她却忘记了到有关部门办理结婚证和准生证。2月14日情人节,是他们选定的喜日。此前一天,高攀心血来潮,就从衣柜里拿出从广州捎来的新娘礼服让青青试穿。由于青青身怀有孕,这一穿,礼服明显小了。高攀对青青说,明天到商场再买一件大号的。青青连连摇头,对高攀说:“这事儿你就甭操心了,我自有安排。”
为了在婚礼上不露破绽,青青到商场买来了产妇恢复体形穿的束身内衣内裤。穿上束身衣裤后,青青觉得万无一失,又和高攀一块儿下喜帖去了。晚上,忙碌了一天的青青忽然头晕恶心起来,呕吐一阵后,感觉下腹刀绞一样疼痛。高攀不敢怠慢,打120让急救车拉青青到医院。一检查,原来是因为劳累过度,束身衣裤压迫胎儿引起的症状。青青不得不住院观察治疗,结果不到晚上十点,青青就生下了一个不足月的婴儿。
明天,就是宴请宾朋、举行婚礼的大喜日子,现在新娘生了孩子,婚礼是无论如何也参加不了。青青对高攀说,将婚礼延期举行吧。高攀说,现在已订了三十桌酒席,发出喜帖二百多份,延期举行赔偿宾馆酒席损失费事儿小,但是如何向众人交待?青青听了,觉得也是这个理。正无计可施时,青青瞅见正在给自己熬鸡汤的妹妹,她顿时眼睛一亮,让其他人先退下,说是有话要对妹妹说。其他家人就都退了出去。青青喊来妹妹菁菁,话未出口,泪先流出来,菁菁已是一个十八九的大姑娘了,见姐姐哭,就劝姐姐不要哭坏了身子,有话尽管说。青青拉着妹妹的手说:“事情到了这一步,只有你能帮姐姐解围了。”菁菁急忙问如何帮忙,青青就把自己的想法一古脑儿给菁菁说了。菁菁一听,原来是姐姐让自己替她去当新娘,头便摇得像个货郎鼓,说那可丢人死了。青青说,高攀的众亲友都不认识我,再加上咱俩长得又像,不会出啥漏洞。等典罢礼,姐姐给你买一个2000元的金项链,再给你3000元钱怎么样?菁菁听姐姐说要送给她项链和钱,就点头答应了。
第二天,婚礼在平阳县一家最高档的宾馆如期进行。一大早,高攀就领着小姨子菁菁到县城最有名的王子闺秀美容美发厅进行了化妆。化妆师那精湛的化妆技艺把本来就靓丽的菁菁打扮得如一朵出水芙蓉,高攀在一旁眼睛都看直了。
上午十二点整,鞭炮齐鸣,鼓乐喧天,高攀牵着菁菁的玉手步入了婚礼大厅,录相机、照相机把这一美好的瞬间摄入了镜头。下午三点,宾客散去,菁菁完成了姐姐交待的使命,正准备回去,高攀的不少伙伴嚷着要回去闹新房。高攀对菁菁耳语一阵,求她好事做到底,帮忙帮到底,不能让他在朋友面前丢人现眼。菁菁听了,也觉得合情合理,就坐着租来的奔驰轿车到了市郊的新房。一踏入新房,菁菁就有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但见装修豪华气派的新房里,全新的家具,大彩电、VCD、电脑等现代化家电应有尽有。菁菁羡慕姐姐的福气,一步跨进了蜜糖罐里,从此告别了穷家。菁菁这个爱幻想的少女,不禁想入非非:将来自己能找到一个什么样的护花使者呢?
高攀的几个朋友闹房的方式也很文明,让新郎新娘喝过交杯酒后,就是相互拥抱接吻,摄像师不失时机地把这美好的一瞬间摄入了镜头。晚上,闹房的人都知趣地退了场,菁菁急着要去找姐姐领赏。高攀指着漆黑的窗外对菁菁说:“这里离市区还远,白天租的车子都已走了,现在深更半夜再去街里找出租车送你回去,一个姑娘家,咋让俺放心得下?今天你也够累的了,住一晚再回去吧!”菁菁说那咋会中?高攀拍着胸脯向菁菁打保票,说请你放心好了,我们每人睡一间屋,我不会伤害你一根毫毛,不会动你一指头。姐夫说的这番话,倒把菁菁羞红了脸颊。高攀见菁菁害羞得低了头,便趁着几分酒劲,不背不藏地说:“菁菁,你真的做我的新娘好吗?跟着我,我会让你幸福一生……”菁菁听了姐夫的话吃了一惊:“你咋忍心抛弃我姐,她可是为你生了孩子的呀!”高攀却答:“我们根本就没有办理结婚登记手续,并不是合法夫妻,不存在谁抛弃谁的问题,可你却是当着数百亲友与我举行拜天拜地拜父母的人。再说摄像机、照相机都摄入了我们婚礼的整个过程,记录了我们欢乐的分分秒秒,你才是我真正的新娘子。我爱你胜过爱我自己,答应我吧,我的小妹!”
菁菁听了姐夫的话,一时迷失了方向,辨不清东西南北、酸辣苦甜。自己高中毕业没能考上大学,在家务农的滋味儿她确实烦透了。看了姐夫的家产,听了姐夫苦苦的求爱,心想自己已经十八九岁了,迟早要嫁人,将来嫁个老农,吃苦受罪一辈子,还不如……
高攀见菁菁踟蹰不语,便上前抱起菁菁放在席梦思床上,菁菁在半推半就中成全了姐夫。
再说青青在医院等了一天一夜也未见妹妹归来,心想可能是妹妹劳累了一天,在家休息了。第二天,一直等到日头西坠,仍不见妹妹的影子,青青才慌了神,急忙请人去市郊家里找菁菁。当她安排的人刚要出门,一个陌生的年轻人来到了医院产房找到青青,拿出一封信和一张活期存折。青青急忙拆信来看,只见上面写着:
姐姐:
妹妹对不起你了,请原谅我和丈夫不辞而别!
我本不想夺你所爱,是你把我推到了他的怀抱中,我想这也许是上天的安排吧!因为爱情的排他性,即使亲姐妹也无法相容,因此,我和丈夫选择了离去。我们或去海南或上北京或下深圳,反正居无定所,请不要找我们。平乡市郊区的房子和家具留给你了,再给你留下10万元存折,够你们母子生活几年。趁年轻,你再找个如意郎君吧!
青青读完此信,早已悲恨交加,泪流满面。
孩子满月后,青青抱着孩子找到律师事务所,想求助法律,状告高攀重婚罪,告妹妹第三者插足破坏他人婚姻。律师听了青青的叙述,认为高攀与青青没有履行结婚手续,重婚罪不成立,劝她不要再告。青青认为是高攀买通了律师,就又抱着孩子整天守在法院,任法官怎么解释她都听不进去,天天在法院门口嘴里念叨着:“我咋恁傻,我咋恁傻,咋不先办结婚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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