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6年第1期
佐藤与小倩
作者：周海民
二十万日币！没日没夜地洗碗要二个月，当保姆做清洁工要三个月，即使是当招待也要一个月的时间才能挣到。孟丽想起她在一个有钱人家当保姆的一天晚上，那男主人乘女主人外出的机会，强行对她非礼，事后那男人为了息事宁人，好像很大方但也只是拿出五万日币来堵她的嘴。此刻孟丽望着眼前的日币，有些吃惊，她没想到眼前的这个日本男人，要她帮个忙，竟会出手给她这么大一个数目。她吃不准佐藤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她瞅了瞅日币，又看了看佐藤，不敢拿钱，也不敢吱声。
“拿着吧，一点小意思！”佐藤盘着双腿，坐在酒吧的榻榻米上对孟丽说道。
“谢谢！”孟丽见佐藤正襟危坐，是个正人君子。她用手向上提了提那裁剪过低的酒吧制服，弯腰拿起钱，将它放入贴身内衣里。孟丽殷勤地为佐藤斟上茶，柔声地说道：“你要我为你做什么呢？我保证会使你满意的！”
佐藤对孟丽过于热情的招待，并不感兴趣，这并不是因为他没有七情五欲，而是此刻他的心中只有小倩一个人。
“我今天与你说好了，请你先不要对小倩说，你无论如何要替我保守这个秘密。”佐藤临走之前，对孟丽再三说道。他这样做，是怕他的单相思行为引起小倩的反感，到最后反而将事情弄坏。
七
佐藤知道了小倩的地址，足足高兴了一个晚上。他庆幸自己能从最初与小倩的萍水相逢、杳无音讯，到现在突然找到地址，可以与她天天见面了。他想，依他现在的身份找一个来日本的打工妹，应该是没有问题的。但是，佐藤也知道，小倩的气质胜过了金钱。
如果用金钱来衡量小倩和佐藤原来的女友，那小倩肯定要输的。佐藤以前的女友，有日本大银行家的独生女，有演艺界的女明星，也有他手下的女职员。她们都很有钱。但是因为感情的原因，三位女友先后离他而去，这让佐藤尝够了恋爱的甜酸苦辣。
“孟小姐，小倩的近况如何？”自从佐藤与孟丽见面后，他们就约定在不暴露事情的情况下，每星期定期在孟丽工作的酒吧里碰面，听取小倩最新信息。
“喔哟……这么急呀……刚过了一星期……就急成这样啦？”在孟丽的眼里，佐藤的这般执着也真让她有些感动。在佐藤第一次找到她时，她就发现他与一般的浪荡公子不一样，人斯文正派、出手大方，只是有些严肃有余。她有意将自己的容貌与小倩作了比较，她感到除了自己肤色稍黑之外，其它的条件并不差。她想，小倩只是与佐藤在飞机上见了一面，就能让他如此刻骨铭心，难道她就不能利用与他在酒吧里定期见面的机会培养出点儿感情，来个潜移默化，将佐藤征服吗？
“小倩除了学习，还在哪些地方打工？”佐藤的问话，一下子打断了孟丽的梦想。
“她呀……她最近在学校附近的餐馆里洗碗，老板与她说好，只要她每天洗完两大筐的饭碗，她的餐费就可以免去……当然，她有时也为餐馆画些装饰画，设计一些广告……”
佐藤得知小倩目前艰苦的生活状况，心中顿生怜爱之意。他知道，每天要洗这么多碗，对一个弱女子来说，可是个不轻的负担。
八
暗恋的日子是不好过的。佐藤喜欢小倩，这里有他恋爱失败的因素，但是往深里想，佐藤是想寻找一位一见钟情的女性，而小倩正符合他的要求。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佐藤就是处于这样的一种境地。自从有了小倩的消息后，每天中午在小倩下课时，佐藤都会按时驾车停泊在小倩走向餐馆的路上。他人坐在车里，眼光早已透过玻璃，盯着小倩移动的身影。他就是以这种方式逐渐走近小倩。
“孟丽小姐，请你以你的身份告诉小倩，到我公司下面的子公司广告部，签订一份广告设计合同。”这个星期与孟丽的例行碰面时，佐藤想出了一个既能发挥小倩专长，又不很辛苦，能让她赚到钞票的办法。
拿了别人的钱，就要为别人做事。佐藤付出的咨询费，足以让孟丽定期向她父母汇去一笔可观的外汇。孟丽是打心底里感激佐藤的。但是，孟丽也是女人，每当她看到佐藤痴迷的样子，心里就产生丝丝嫉妒。孟丽决计施展一下自己的魅力。她拿出了坐台小姐的本领，频频向佐藤抛去撩人的媚眼，她也使出了各种劝酒的方式，企图将佐藤灌醉，她想造成一个既成事实。
面对孟丽的挑逗，佐藤起初也本能地产生过一些激情，但是，那激情随着小倩身影的出现，仅仅是一闪而过。佐藤克制着自己的眼光不投向孟丽那过多暴露的胴体，努力不为所动。对孟丽的频频劝酒，佐藤不仅控制着自己不过量，期间还变着法儿让孟丽多喝酒，直到她喝醉为止。
九
就这样，孟丽与佐藤连续几次碰面下来，情感有了飘浮。每回碰面结束，她都会久久地看着佐藤离开时的背影，心存一种莫名的牵挂。她希望他能回转身来，她也希望这一星期能快些过去，她可以快点儿与佐藤再次相见。每次孟丽与佐藤会面后回家，只要她一看到小倩的身影，就会立即产生一种羡慕与妒嫉相混合的莫名其妙的念头。
虽然，小倩对她照顾得很好，她力所能及的关心也使她感激不已。可是，女人特有的对优秀男人的倾慕、对幸福生活的追求，又使她怀着极其复杂的心情关注着小倩。此刻，她送走了巧妙地拒绝她感情的佐藤，从酒吧回到宿舍，看着已经熟睡的小倩的面孔，她的思绪又一次开始复杂化了。
乌黑的头发下是白净的肤色。这种对比色，就是比黑发黑肤色的脸蛋要好看得多；那挺拔适中的鼻梁、红润的双唇、东方美人的神态，早已让去机场迎接的孟丽有所领悟。孟丽怨上帝怎么就不给她如此这般的美丽。她想，如果她有这样的容貌，那佐藤就是她的了。
然而，当孟丽想起在与小倩同吃、同学、同住期间，小倩那乐于助人的善良品质，特别是小倩挺身而出制止那些冷嘲热讽她的语言，她是从心底里感激的。孟丽对自己的私心杂念感到了深深的愧疚。她想立即推醒小倩，将明天可以去接广告业务的事情早点告诉她，让她能够高兴，她也想将佐藤的情况原原本本地告诉小倩。她感到，让这么一个善良纯真的姑娘蒙在鼓里，实在是太残忍了。可是，一想到佐藤与她约定的保密协议，她又在小倩的床前停住了脚步缩回了手。要保守秘密，不能向任何人吐露半点风声，否则后果自负！孟丽一个哆嗦。
十
“真的？是真的吗？”早晨，小倩听到孟丽告诉她，她为她找到了一笔广告设计业务的消息时，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睁大双眼直盯住孟丽的眼睛，想找出她撒谎的痕迹。
“是真的！”孟丽答道。
“哎？你是怎么拿到这个广告业务的？”小倩在高兴之余，总对这件事不放心。孟丽不会做广告，怎么会为她搞到广告业务呢？她不相信天上会掉下金娃娃。
“喏，有一次我接待一个老板，我让他高兴了，舒服了。我与他在闲聊时，他说他的亲戚在广告公司工作，业务多得忙不了，我这时就突然想到了你。我对他说，那就给我的同学一个广告业务吧。”孟丽见小倩紧紧追问，信口编了一个故事。
也许是这个故事编得比较完整，或是小倩生性就天真，小倩相信了，她上去抱住孟丽就是重重的几个吻。
“到我工作的那家酒吧去放松一下好吗？”
“好！”小倩完全同意孟丽的意见。她想只要孟丽自己不见外，到哪里去放松都行。
碰杯，碰杯，再碰杯。酒过几巡，开怀畅饮的小倩和孟丽都有了一些醉意。她们越谈越高兴，渐渐都口无遮拦地向对方敞开了心扉。孟丽端着酒杯，手舞足蹈地唱起东南亚小调。小倩也凑上前去扭动着身子，和着音乐跳起了舞蹈。她们两人喝着、唱着、跳着、抱着，在小包房内忘情地嬉闹。
“孟丽，你待我这么好，这个广告做完，我将收入的一半给你！”小倩端着斟满清酒的酒杯，与孟丽重重地碰了一下，然后一饮而尽。她那白皙的面颊上，渐渐绽开了两朵红红的晕花。
也许是小倩的真情触动了孟丽的情感，抑或是那酒精的作用，麻痹了孟丽的神经，孟丽张开已经结结巴巴的嘴，神秘兮兮地对小倩耳语道：“倩妹，我……我……我有一个秘密要告……要告诉你。”孟丽搂着小倩的腰，看了小倩好大一会儿，“喏，你还记得……还记得那个……在飞机上坐在你身旁的那个……日本男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