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6年第8期
乡村女人的彩色故事
作者:刘保健
“我婶子多好的一个人,我妈在世时常夸她,真是好人不长寿。这是我为老叔带的一条烟、一瓶酒,虽说不好,但是广州的地道货,老叔尝尝,也算侄儿的一片心意吧。”
超林看着强虎:“你说到哪里去了,咱住在一块,应该相依相帮。况且你又不在家,重活小燕又干不了,我这个当叔的能不管吗?”说着超林从凳子上站起来:“叫我去炒几个菜,咱爷俩好痛痛快快地喝几杯。”
强虎说:“不麻烦叔了,坐了两天的火车,晕头转向的,今晚不喝吧。除夕夜我把全家都带来,咱好好地熬熬年,去旧迎新。”
超林怕话多有失,也巴不得强虎快走。因为强虎是个机灵鬼,疑心又重,于是赶紧接话:“那好,那好。”
小燕有两年多时间没有和强虎那个了,她为了把强虎装在鼓里,今晚她显得特别的殷勤和主动,由于天冷,为了暖脚,她又烧了一锅热水,还亲自为强虎洗了脚。
强虎说:“今晚把脚好好洗洗,脚指甲剪剪,干干净净的好……”
小燕把嘴一咧:“满足你的要求……”
强虎先睡了,小燕又把两个小的洗了,按在被窝里,才去坐到强虎的床上。强虎有两年多时间没有在家,当然是急不可耐:“快点,还磨蹭什么?”他一把把小燕拉在怀里,又是亲吻又是帮她解扣脱衣,三下五除二就把小燕盖进了被窝。常言说,人过仨月如骟马,强虎是越急越不行。到后来还是没有满足小燕的要求。
强虎也算做了一次爱。不管小燕满意与否,他无能为力了。由于这两天他在车上颠簸劳累,很快就发出了鼾声。
小燕当然睡不着,她满腹心事怎能入睡呢?看看身边的强虎,再想想超林,他俩的功力的确有天壤之别。她怎么也没想到一个五十多岁的半老头,会那么的强悍。而自己三十多岁的丈夫却那样的无能。
这时强虎移动了一下身子,又把一条沉重的大腿压在了她的身上,然后又咂了几下嘴,好像要说什么似的,惊动了她的回忆。
强虎不动了,且又发出了鼾声。小燕把他的大腿从她身上移下去,然后又侧了个身。
小燕又看了看躺在身边的丈夫,真是枉披一张男人皮。女人要男人干什么?就是要男人的这点本事。如果男人在这方面不能满足女人的需要,要男人还有什么用处?如果说嫁男人是为了衣食,同样别的男人也能做到。她想好了,除了自己的男人供给自己的衣食外,情人主要是供给她的性满足。而情人的分文她不要,只要他能满足她的性需要,他就是再穷,是一个叫花子,只要他不憨不傻,她情愿跟他远走高飞,因为她想的是:满堂儿女也赶不了半路夫妻。
四
距春节还有十多天时间,准备盖房的人都想利用这段空闲时间备料。强虎也不例外,也想利用年前这几天预备一下。第二天他就把时风农用车充了气、加了油,开始拉砖和沙石料。
强虎前几年确实欠小燕的太多,整天游手好闲,再加上赌博的坏毛病,不隔几天就和小燕吵嘴,有时还动手脚,把一个好端端的日子搅得过不成。这几年随着年龄的增长,他认识到把一个身单体弱的妇女推到风口浪尖上,会让外人耻笑的。况且孩子们有的上初中,有的上小学,最小的也上了育红班。这些学费、零花钱不能再靠亲戚们接济。咱也是一个人,为啥咱不如人家?关键是脑子出了问题……
强虎想好以后,决心抖擞精神干起来。
寒冬腊月,天气刺骨的冷,但人只要有股劲儿在心,什么困难也能克服。强虎每天起早贪晚,一直拉到年二十七八,机砖、沙石料备得差不多了才停了车。
小燕和强虎都到集市上为孩子们买新年穿的衣、帽、鞋、袜和一些年关用品。商店里的东西琳琅满目,应有尽有,只要有钱,什么东西都能买得到,只用了两天时间,孩子们的衣服全买齐了。大肉、鸡蛋、各种蔬菜、调料等也都买了个齐全。强虎说:“过年不能没有鱼,再买几条活蹦乱跳的大鲤鱼,表示年年有余吧。”小燕说:“既然这样过年也离不了鸡。”又买了两只大公鸡。孩子们说还不全,还没有买鞭炮呢,强虎说:“这你们就不用多说了,只要你们好好学习,考个好成绩,鞭炮算什么?全给你们买,总要打发你们满意的。”
除夕晚上,强虎把全家人都领到超林家。强虎说:“今晚有春节文艺晚会,我们看彩电来了,咱们在一起欢欢笑笑,热热闹闹地熬个年。”超林说:“欢迎!欢迎!还是在一起热闹嘛。”但是小惠和喜生却没有什么表示,只是站起来让个坐。强虎又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了两瓶酒说:“超林叔咱先喝两杯吧!”
超林满心的高兴,咧嘴笑着说:“小惠去炒几个菜,我跟你强虎哥先喝几杯。”
菜很快炒好了,小惠将菜端到下房里,超林也从屋里取了两瓶酒,放在桌子上。超林又喊:“小惠,酒杯怎么没有拿?”
小惠又进屋里磨蹭了半天,找不到酒杯,只得拿了两个小茶杯出来。
超林吓了一跳,这么大的杯子,谁能喝几下?
强虎知道超林不能多喝,就笑着说:“这杯子不大。我们在广州喝酒哪用过酒杯,都是饭碗,一碗就是一瓶酒,那才来劲呢。”超林看着强虎那高兴劲,也没再说什么。
强虎说:“超林叔,咱每人先喝三杯,然后再行令。”强虎说罢一连饮了三大杯,好像喝凉水似的,一饮而尽。
超林和强虎每人三杯酒下肚,两瓶酒已快完了,瓶里多说还有三四两,强虎也没有再让超林,掂起酒瓶,一张口就全下肚了。
强虎拿出烟,抽出两支,往超林跟前撂了一支:“吸吧,吸支烟,吃点菜,不容易醉,现在离晚会还有一个多小时呢,急什么。”
强虎说:“咱这里是老山窝,四门也没有出过,这次去广州打了两年工,也算开了眼界,听的也多,见的也多。过去从电视上看过黑社会势力的厉害,又是绑架勒索,又是杀人灭口,听着吓死人。这次我在广州车站见到了更新奇的事,有个人掂了个小塑料袋,里面装了个黑乎乎的东西,另一个人和他交头接耳,并又掀开看了看,“就这么小,还那么不安分!”那人说:“傻子,割掉后缩了。”后来才知道,一个老板的心爱女人,被一个漂亮小伙子奸污了,老板一怒之下,出五十万元现金,把那小伙子的生殖器给割了,你看他们的心有多狠。虽然咱中国自古对杀父之仇、夺妻之恨就视为死仇,但他们的心也太狠了,毁了这个人的一生,甚至性命也难保住。”
超林听强虎这么一说,吓得心脏咚咚地直跳,出了一身冷汗。他怀疑是强虎看出来了,才故意来跟他喝酒,让他酒后吐真言,或是小燕跟他说了实情。他现在还没有醉,心里还是蛮清楚的,但他怕冷酒后泛。他抬眼看了看又打开的第三瓶酒,心里真是忐忑不安。他在心里祈祷神灵,保佑他千万不能喝醉。于是他端起刚斟满的酒杯,用嘴唇轻轻地抿了一点说:“这酒厉害得很,我还没你喝的多,身上直发烘,看来酒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喝多了真会伤身的。”他最担心的是,真的喝醉了再把那事说出来,就和那人是一样的下场。
在上房看电视的小燕心里就更不是滋味了,她真的害怕超林被强虎灌醉,五十多岁的人了,不会喝酒就不能沾这一摊。这不是没事寻事吗?她的心七上八下、如坐针毡。外面北风呼啸,寒气逼人,她一会儿站起,一会儿坐下,一会儿出门,一会儿进屋,来回开门,把坐在门口的小惠冻得直叫冷。小燕一人站在空落落的大院中,北风透骨的凉,心想这是生死攸关的重要时刻,说啥她也不能再犹豫了,她必须立即出马制止。
小燕从从容容地走到下房门前,轻轻地将房门推开一道缝,将头探进去:“强虎不喝吧,酒是啥好的东西,成天说你也不听,喝多了会伤身的!超林叔就没喝过酒,你攀他喝酒干啥,一旦喝醉了……你成年不在家,回来就忙得手脚不闲,也没工夫和孩子们在一起,趁孩子们今晚在家,也好好地同他们欢聚欢聚。”
强虎说:“好好好,不喝了,看电视去。”
超林一下如释重负,心里轻松了起来,多亏小燕,唉!真是知我者小燕也。